秦绪隔天飞了邻省出差,新能源呈市场大趋,嘉启旗下的实验室从前年便在智控技术建树非常,勒步要进军汽车行业,从昨年便向乌合抛来橄榄枝,他们是国内数码的领军企业,双方合作是必然,但利益是商人的核心。
勒步和秦绪从前洽谈过的合作不一样,他们的创始人有官方背书扶持,国民影响力深厚,双方势均力敌,合作起来要考虑的事宜便更加慎重。
林政破天荒自告奋勇,要与他同行。
湾流G650的航速迅猛,这次他没再抱怨,飞机上配有卫星网络,林政手里始终没停下来过。
秦绪随意瞟过:“你什么时候管起本家生意了。”
他头顶上还有个哥哥,虽非原配所出却颇受老爷子喜爱,这么些年恒丰都在林敬琛手里运转,林政自来内地后鲜少过问家中事务,从前避之不及,今时今日竟难得转性。
好个西边出太阳。
“下周飞,我们各退一步,都换点安生日子。”
他向来很会做这些面子功夫,秦绪笑而不语,没戳破他面子下的真实意图。
“叙哥在你家?”林政埋头兢兢业业,无意提了嘴。
秦绪抬手看眼腕表:“他这个点应该还没起。”
“......”
“谁特么问你这个。”
“哦。”秦绪语气平淡,“我俩在一起了。”
“?”
“眼睛没瞎就记得看看朋友圈的评论。”林政对他们的恋爱细节并不感兴趣,他也没必要被人再告知一遍这个消息。
转头又问:“解释清楚了?”
秦绪想了下:“他说,让我自己猜。”
林政消化片刻,忐忑问他:“你......答应了?”
“挺好啊。”秦绪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他说有奖励呢。”
自己亲手拆开礼物,才能够被称之为惊喜。
林政忍住了翻白眼得冲动:“没见过上赶着当狗的......”
“嘀咕什么。”声音很小,仍逃不过秦绪法眼。
林政糊弄道:“夸你厉害。”
没一会儿,他看到了秦绪脸上的面色骤变,凑过去好奇他在手机里看到了什么,手机忙地息屏,林政扑了空。
他就知道有鬼。
“怎么,挂着个板砖脸。”
秦绪欲言又止,哽了哽,语速模糊:“他把我朋友圈删了。”
机舱内安静几秒,而后发出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我真服了,你.......”
笑声引得心头无名火起,秦绪蹬他一脚:“起开。”
舱内此起彼伏的笑意。
实在没忍住,纠结一阵后,秦绪点开了置顶聊天框,哒哒敲字:【你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书叙白抓起一堆文件中的手机,从容不迫:【昨晚你睡着后,拿你指纹解锁的】
秦绪:【删了干嘛?】
屏幕里,书叙白半天没回复。他想了想又问:【你不想公开?】
过了会儿,书叙白还是没回复,他心如游轮撞礁,已沉了大半:【还是说,你不想公开我。】
【小白,我很拿不出手吗。】
这次书叙白几乎是秒回:【不是!】
秦绪:【那就公开。】
书叙白:【不行。】
林政趴在后面,静静围观这场周瑜打黄盖,置身事外地笑道:“上赶着要名分,您真是第一个。”
他刚说完这句,没等来秦绪的收拾,却等来了书叙白一长串的新消息:【港股势头正好,你和勒步的合作在即,关键节点上,有心之人不得不防。流言霏霏,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此话一出,林政哑然失声。
秦绪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聊天记录,预估值放到低处时,其实是可以忍受诸多不公与忽视,他没有奢望过能立马和好如初,错过的十一年是他们谁也捱不过的汪洋大海,他想过一步步走,细水长流,日日月月,年年岁岁,就能和书叙白穿越时空,回到从前。
可现在,他因为他的前途与事业,把自己称作负担。
这一瞬间,秦绪突然觉得,他好像不太了解书叙白,不太了解他对自己的喜欢。
秦绪抬手敲字:【你从不是负担。】
是万分之一难以比拟的幸运。
顶部显示“正在输入中”,秦绪抢在前头,妥协道:【照你的想法来。】
几秒后,那头得意洋洋的传来:【我们现在像不像躲避老师的早恋坏学生?】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头打字时脸上的小表情。
秦绪眼底戏谑:【小白,在成年人的世界,这个叫——情人】
书叙白捏着手机,脸刷一下羞红。
秦绪:【你想谈哪种?】
本来正经的谈话,语意猝不及防开始偏移,从昨晚他在床上的那些表现来看,秦绪就知道,他这么多年根本一点没变,更甚者越发的肆意妄为,秦绪略微试探,他便倾囊相授,两人同台飚戏,比的只是谁先撕破那层伪装的皮囊。
久别重逢,都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单看谁技高一筹,逼得对方先破功。
虽目前来说,两人势均力敌,难分高低。
书叙白敲敲打打好半天,才发过来:【你喜欢哪种?】
不愧是有着经年乙方经验的服务型人才,甲方爸爸一句点拨,便誓死肝脑涂地的满足。
秦绪:【都喜欢怎么办。】
这难不倒左右逢源的书叙白,当即给出完美方案:【愿意都试试吗,老板?】
在恭维层面来说,书叙白称第二,谁敢争第一,哄得秦绪方才阴霾顿时逐散:【小白,我飞行呢,留着回来床上说。】
书叙白:【我开会去了,闭嘴——】
秦绪耸肩慢笑。
他面子薄,所以旁人惯会被他谦谦君子的外貌欺瞒,唯有秦绪知晓这层皮相之下藏着个怎样的他。
如果做不成正大光明的爱侣,那便谈一辈子的地下恋,他会买块地皮,修栋漂亮的小洋楼,四面环海,海鸥盘旋,春夏秋冬整片岛屿只有他们两人,他不会走,书叙白也不能逃,最好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衣裳只穿单薄一件。
书叙白喜欢的方式,他会陪着一起尝试,他要是害羞,那就是火候欠缺,他要是喜欢,就会缠着他在耳边说秦绪乐意听的话。
书叙白懂秦绪不易,秦绪懂他所需。
等日月轮转,他们在星河下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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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步商谈顺利,林政能喝酒,帮秦绪挡了许多老白,他清楚这群同官场打交道的人是何套路,这才执意同行,秦绪不怕喝,无非是进医院躺一躺的事,这些年比初创时期好多了,向来都只有旁人攀附他的份。
林政一个港商界风光无限的大少爷,能为他做到这份上,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从两人合伙开始便是各自为王,互不干涉,他口头上说着不愿秦绪涉身林家纷扰,但若他能帮一帮,于林政而言,是莫大助力。
林老爷子对秦绪的看重,并不比林敬琛低,若非野马难驯,他仕途正如日中天,凭林父手段,很难不会把秦绪为己所用。
即便林政不说,他也会帮的。
秦绪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林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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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秦绪落地江市,门锁轻而又轻地被旋扭开,他在离主卧最远的的洗手间洗漱好后,才静悄悄钻进被窝。
黑暗中,书叙白的腰间拢上一双有力的臂膀,不必睁眼,身上的香味就是答案,他转过去,在他怀里蹭了蹭:“回来了。”
口齿还带些迷蒙。
“吵醒你了。”秦绪照旧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还是那么瘦,叫他有些焦心。
“阿姨说,你晚饭吃得很少。”他在背着光叹息,“心情不好吗?”
胃主情绪,喜怒哀乐,单凭食欲便可知悉。
书叙白伸手,闭着眼在他脸上胡乱摸,摸了好一会儿,才感叹:“你是司命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绪被他这话逗笑,身形微颤:“我有监控,你干了什么可都清楚。”
书叙白突然睁眼,打量他:“在哪儿?”
秦绪面不改色:“赵阿姨啊,她就是我的人形监控,还有你公司里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儿,随手抓来就问。”
他脚不安分地在被窝里一顶,秦绪轻轻地“嘶”了一声:“谋杀亲夫啊......”
“话说,有个事儿我倒想问问你。”气氛到这儿,倒让书叙白想起一件事。
“嗯哼。”
“我前几天看好的一个房子,中介突然告诉我被租了,这几天陆陆续续看了不少,每一个都是谈得好好的,人突然没影,是不是你——”他说着,不重不轻地在秦绪肩膀咬了一口。
“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秦绪掰过他的脸,“这么爱咬人。”
书叙白被他捏得脸挤在一团,眼底还不肯认输:万恶的资本家!”
秦绪轻笑:“嗯,怎么,用特权追男朋友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秦绪在某些方面,真是十足无赖,他说完又赖着书叙白,贴在他颈窝:“我刚落地,马不停蹄赶回家,你不说点好听的,怎么还怪我。”
“你最好遵纪守法,我大公无私好市民,保不齐哪天就向证监会举报你这吸血资本家。”
被枕边人这样捅刀子,秦绪垂眸凝视他,捏过书叙白的脸直视自己:“你再说一遍?”
书叙白咬他虎口:“怎么,要强逼就范。”
秦绪忍着痛意,眼底浮现起危险:“小狗这么爱咬人,有想过被人咬的一天吗?”
怀里人突然一顿。
“我记得,小狗对喜欢的人,都喜欢伸舌头舔一舔的。”秦绪挑眉,猛拽他贴近腰腹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