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一腔怒火堵在嗓子眼,道:“泠夜,你越来越讨厌了。赶紧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泠夜还想再挖苦几句,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只好从她眼前消失。
北辰一直躺在紫藤花上喝酒,月色正酣酒过三巡,眼睛里写上了七分醉意。
他不明所以,只听到吵闹之声,摇晃着站起来道:“不就一个男人嘛,这个不行就再换一个。我们星若难道还要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古人说的好,东边不亮西边亮,不是,哎,你去哪啊。”
男人,又是男人。
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真是烦都烦死了
还有一个罪魁祸首,怕她白白心怀希望这么久,还是空欢喜一场,决不能轻易放过。
星若已经怒气冲冲地跑出了云罗宫。
泠夜隔着窗棂,望了一眼她的方向,道:“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是谁?”
离镜宫中一片祥和,只有月华树在轻轻摇曳,通体发出如海水般的幽然之色。
星若站在空旷的庭院中,粗着嗓门喊道:“洛尘,洛尘,你出来见我。”
她喊得口干舌燥,也没看到一个人影,认为是洛尘有意避而不见,心里的火气更加窜上来三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洛尘,你要是不见我,我就留在离镜宫不走了。你还要管我的饭食。”
洛尘身为月神,刚下值夜,回到离镜宫,望着星若挽着衣袖,双手掐腰,一副要干架的气势,不免有些怔忪。
洛尘问道:“星若,你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星若嘴巴一撇,看起来哭唧唧的,道:“洛尘,你这个大骗子。”
洛尘无可奈何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看看。”
星若瞪着眼睛,数落道:“你明明说,我的灵脉已经好转了,可是我还是一点灵力都没有。你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洛尘的心又酸又涩,望着她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安抚道:“好了,不哭了,我没有欺负你。”
星若指控道:“你说谎话,你就是欺负我了。”
玉衡上神打着哈欠来到宫门口,道:“洛尘,你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大清早让我过来。”
他一只脚刚踏进离镜宫,看着星若捂着耳朵狂摇头,一股脑地说不听,不听,再看看连连作揖的洛尘,不知道这脚要不要收回来。
洛尘长叹一口气,问道:“你还要不要修复灵脉?”
星若一个字都不说,但满眼中都是不信任,死死盯着洛尘,直到他白皙的脸庞带上绯色。
玉衡打岔道:“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你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怎么着也该有些好转吧。”
星若低着头沉思。
玉衡再接再厉道:“你再好好想想?如此多的天材地宝灌下去,足够让一位资质平平的地仙直接飞升成天仙了。”
星若不确定地道:“好像力气是大了一些。”
玉衡拍手道:“就是嘛。难为洛尘如此费心为你,你不知感激,现在反而数落起他来,真是令人感到寒心。”
洛尘阻拦道:“玉衡。不要这么说。星若,你的灵脉需要我用灵力打通。你跟我到大殿里来。”
星若苦着一张脸,道:“洛尘,你真的没有骗我?”
洛尘道:“那是自然。”
玉衡拦下洛尘道:“我不同意,洛尘你的伤一直未愈,不应再消耗灵力。为了星若这个没心没肺的龙族公主,实在没有必要。”
星若自知理亏,嘟着嘴巴道:“我才没有没心没肺。人家就是有点伤心。”
洛尘笑容如月华般柔和,带着淡淡的光晕,道:“玉衡,你来为我护法,此事我心意已决,不用再议。”
离镜宫外,玉衡上神身为守门人,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愤愤不平地来回踱步,数次想要闯进去,但都停驻了脚步。
他不停地碎碎念:“自己还是个病人呢,逞什么强。到时候下不来床,我可不来伺候你。哼,星若也是肯定不来的。她可是未来的天后啊,她怎么能来照顾你。到时候一个人病着,无人来过问,洛尘你说说,这一切都是何苦来着。”
星若感到一阵暖流涌入五脏六腑,灵脉慢慢凝结,身体也变得轻盈,她睁开眼睛望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洛尘,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十分痛苦,不由得气息乱起来。
洛尘睁开眼睛,眸光如春山起雾,烟雨缥缈中透着无限绿意,有种令人感到安心的静谧,道:“静心。”
灵力运转了一个大小周天后,星若神采奕奕地走出了寒光殿,她握了握拳,只感到神清气爽,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她刚活动下手脚,听到离镜宫门外传来打斗声,连忙一个飞身,只见抬手之间,宫门应声而开,吃惊不已,连忙低下头望着手掌。
刚才如此帅气的招式,竟然是自己哎!
暗爽~~~~
玉衡的衣袖被烛明剑划破,焚天业火沿着袖子一路烧上去,他正在跳着脚抖搂。
星若见状,连忙道:“泠夜,快住手。不可伤玉衡上神。”
泠夜见到星若平安无事,脸上的阴沉之色才减去少许,焚天业火逐渐熄灭。
玉衡解了燃眉之急,第一次正眼瞧持剑的黑衣少年,泠夜不过是星若的小跟班,以前倒一直小瞧了他。
他一时不慎,着了泠夜的道,这会子怎肯善罢甘休。
只见手中灵光一闪,一道凌厉的掌风直冲泠夜而去。
泠夜无法反击,只好转身躲开,不料凌空斩一直紧追不舍,他无法拔出烛明剑,连退数步有些狼狈,不免心头火气,竟然被逼至绝境。
星若望着凌空斩落下,心里也慌起来,结结巴巴道:“快,快躲啊,不是,你快,你······”
有缚言令在,他无法冲破她的命令。
眼下就是个死结。
星若一个闪身,挡在泠夜身前,闭着眼睛伸出双臂,意图阻拦凌空斩,道:“快停下。”
泠夜的后背生生逼出了冷汗,她如果接下这一掌,不死也得残。
能力不济还要逞英雄。
到时候也要跟着你一起受苦。
真是谢谢你舍身救我了。
在所有人捏着一把汗时,凌空斩被一道蓝色灵光截下。
星若小心翼翼地张开一只眼,望着危机已化解,有些得意地道:“我现在这么厉害了吗?泠夜,你看到了没有,我的灵脉恢复了。”
洛尘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嘴忍不住咳嗽,指缝中透着点点朱红。
玉衡连忙扶住洛尘,道:“你出来作甚。我的凌空斩伤不了星若的根本,她不是龙族嘛,皮糙肉厚。”
洛尘又咳了两声,道:“星若,你这些时日要好好休养,记得按时吃药。”
玉衡抱怨道:“你管她作甚。我扶你进去。”
星若心里过意不去,眼巴巴地望着洛尘。
玉衡转过身,满是嫌弃道:“你还不快过来好生照看着。”
星若悻悻地跟上去。
泠夜咬着后槽牙,抓住了她的胳膊,道:“你跟我回云罗宫。”
星若心虚道:“洛尘咳血了,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不管,你一个人回去哈。听话。”
星若在离镜宫踏实地住下了,洛尘在寝殿中静养三日,脚都没下过地,她就是忙前忙后的小丫鬟。
玉衡时不时过来监工,总是挑她的错处,什么桌子没擦干净,饭食太清淡,夜间屋里没关窗等等。
星若天天听他的教训,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星若刚端来一碗汤药,小心地喂给洛尘喝,玉衡又过来探视,她望着玉衡充满敌意的眼睛,手不由得一抖。
黑色的药汤脏了洛尘的衣袍。
玉衡一瞧,立刻火力全开,数落道:“你怎么如此不当心。要不是你,洛尘怎么会病重,连喂药都喂不好。”
星若被骂,心里窝火却不敢发脾气,道:“我给洛尘换件新的便是。”
她抱过来一套新的里衣,递给玉衡,示意他给洛尘换上。
玉衡双手一摊,道:“你弄脏的,当然要你换了。”
星若忍了又忍,道:“好,你出去。我来换。”
玉衡一个人站在寝殿门口,还不忘继续指挥道:“动作要轻一点。记得洛尘现在是病人,是因为你才病重的。人啊,要知道感恩。懂不懂?”
正说着,碧霞元君推门而入,眼睛亮的惊人,两手空空却喊道:“洛尘,听说你病了,特意来探望你。”
玉衡连忙拦下她,道:“你你不准进。洛尘正在正在休息。”
碧霞元君偷笑道:“你快走开。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啊。肯定有猫腻。”
星若扶洛尘起身,正在扒他的里衣,光洁的肩膀都漏出来了,她心中一慌,手上失了力道,洛尘整个人眼看要摔下床去,她连忙拽着他的衣角,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碧霞元君一把推开玉衡,寝殿的大门应声而开,发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姿势无比的暧昧。
她当时眼睛就直了,兴奋地捂着嘴上蹿下跳,玉衡气急了,连忙将星若扒拉开,好生地将洛尘扶着躺下,用锦被盖了个严实。
神界最爱八卦的人就是碧霞元君了,她简直一时三刻都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广而告之。
不得了了,天帝的哥哥和天帝的未来天后有私情啦!
玉衡拦住她,道:“你不可 ,不可外传此事。”
碧霞连忙摆手道:“我才不会往外说呢,我嘴巴才紧呢。”
星若不认同地摇头。
碧霞反问道:“难道我嘴巴不紧吗?”
二人同时回道:“不紧。”
星若眨眨眼问道:“你为何突然来此,谁告诉你,我在离镜宫的?”
碧霞后退两步,一脸抗拒道:“没人啊。”
星若反问道:“当真没人告诉你?”
碧霞心里憋的难受,立刻就缴械投降了,道:“好了,好了,是泠夜啦。他让我来的。”
人家就是忍不住嘛。
真是讨厌死了。
怎么都管不住这张嘴。
洛尘的病情一天天好转,玉衡的脸色也好看些。星若一如既往地任劳任怨,每日里都在离镜宫从早忙到晚。
她没留意到,离镜宫外站了一个黑衣少年,总是脸色铁青地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星若揉着酸疼的肩膀,刚从洛尘的寝殿中走出,碧霞就鬼鬼祟祟地往门缝儿里瞧。
星若转过身盯着她,目光带着一丝鄙视,手里还抱着需要浣洗的衣衫。
碧霞咂咂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好奇罢了。”
星若道:“我觉得,你简直无聊到极点了。”
哼,人家还有大机密没告诉你呢。
生气了,不对你说了。
碧霞转身就要走。
不行,心里想说的很,一定要说,不然一会儿要爆炸了。
碧霞拉着星若的手,两个人来到了花厅,八角桌上摆放着一壶茉莉清茶,两道精致茶点。
碧霞亲自斟茶,道:“星若,这些日子,我瞧着你也辛苦。快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