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开始一桩桩地替他分析：“高远与万宇不同，他代表着大部分的高氏宗亲和开朝功臣的利益，想要除去高远，还需徐徐谋之，一步一步瓦解这些人的关系……”

高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世家遭此一难，未必不能反应过来实际上是陛下在借刀杀人。陛下顺水推舟卖给了高远人情，虽能稳住他一时，但万一他成功说服世家与其联手，只怕到时更难处理。”

高琛点头：“你说得不错。还有呢？”

沈捷见他并没有反感的神色，便继续给他分析：“万宇虽已死，但现在最为紧要的还是收编叛军的残兵。陛下现在急需一支能够完全听从您的、独立于禁军系统以外，且实力强大的军队。”

高琛轻轻“啧”了一声：“还有呢？”

沈捷没想到会被追着问，还是镇定地说了下去：“如今国内局势不稳，只怕周军大概率会趁火打劫，陛下还要做好应对战争的准备。”

高琛偏了偏头：“兵说完了，然后呢？”

“陛下圣明，几日前早有预料，战争虽劳民伤财，却未必不能加以利用，乘势除去异己。地方军虽与朝廷离心，但周军来犯的时候，势必会有很多机会迫使其与朝廷共御外敌，再顺势加上雪中送炭的恩情。”

“好，我记住了。”高琛道，“只是被你这样一仔细分析，我现在的处境可真算是十面埋伏啊。”

沈捷微微皱了皱眉：“陛下亲手除去万宇，已经是重大突破了，万事皆是开头难，前路虽万分艰险……”

他后面“陛下有如此胆量和魄力，定能逢凶化吉”的话却被堵住了。

沈捷的眼眸惯常是一汪沉静的水潭，就算面上装出惊愕讨好卑微谦卑，深潭也难起半点波澜，此刻，却被彻彻底底地搅乱。

高琛竟然偏头直接吻了上去，甚至还抓住了沈捷下意识地想要把他推开的手。

极度兴奋的大脑努力捕捉着沈捷每一丝细微的神色，美艳的凤目直直地望进了沈捷的眼睛。

究竟是为什么呢？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沸腾的热血却勾起了滚滚的情动。

怜悯他吗？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吗？

他才不要听那些场面话。

沈捷虽然没有坚持去推开他，但缓缓皱起了眉，惊愕的眼眸渐渐恢复平静，只是没有半点回应。

这也在高琛意料之中。

毕竟世家公子嘛，总是有点矜持在身上的。

这个点到为止的吻很快就结束，唇瓣分离后，高琛却侧过头，继续闻了闻沈捷的颈侧，闻到了他暗暗想了好几夜的那缕草木香。

他凑到沈捷耳边说：“那就来做我战无不胜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