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你小时候,但我知道那不是梦,万奴王将你的回忆分享给了我。”
黑瞎子轻声一叹。
柳吟秋说:“那个爱尓珠是你从小的玩伴,应该是表妹之类的把,你们一直是用蒙古语交流的,我能听懂的很有限。你们从小关系很好,你想娶她,她也想嫁给你,她叫你舍什么翰什么赫,你叫她爱尔珠这个发音,但是,8岁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她后来去哪儿了?”
黑瞎子弯下腰就来亲她,男人柔软性很强,几乎把自己折叠下来了。
“是艾兰珠。”黑瞎子道,“果然那个姓万的居心叵测,让你看我的黑料。”他一顿,“我8岁之后,收到她家里人被土匪杀了的消息,她也不知所踪,可能,也没了吧。那个时候,我家里的情况没有条件去追究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柳吟秋一方面肯定不希望黑瞎子心里有白月光,可也很同情那个叫艾兰珠的女孩子。
“还看到了什么?”黑瞎子并不打算将自己这些过往让柳吟秋知道,但万奴王多管闲事,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柳吟秋道:“你受了很多苦,你的母亲……呃,我的婆婆去世得早,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那个时候你才7岁,家里的经济条件一天不如一天,你被迫跟着师父学武功,下地。你父亲娶的几房姨太太变卖了所剩无几的家具,也都陆陆续续跑了。”
“人不为己才不正常,她们不跑,也很难活下去。”黑瞎子对此表示理解。
“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就很厉害,却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柳吟秋看了看他,“你的眼睛给了你很多不方便,练功的时候又不能总戴墨镜,你的师父很疼你,但跟着你师父的其他学生却不待见你。”柳吟秋想到他的墨镜总被人抢走,还有弄坏的玉坠子。
黑瞎子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少爷变成任人欺辱的野孩子,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他的整个童年乃至少年时期,几乎没被好好对待过。
成年后的黑瞎子,也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那个年代想要赚钱,没有门路和靠山,真的太困难了,黑瞎子身手再好,想要单干就很容易触犯地头蛇的利益。
柳吟秋记得黑瞎子给她讲过,自己与解雨臣是如何认识的。
他第一次见到解雨臣,对方才8岁,眼睛里已经没了孩子的稚气。黑瞎子就觉得这崽子跟自己当年一样可怜,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远超他能理解的苦难,如果自己不搭把手,那单薄的身子恐怕经不起折腾。
于是黑瞎子答应解九爷,暗中保护解雨臣,直到他成年。
黑瞎子听柳吟秋讲完,就在那儿笑:“有这些事儿吗,我都忘了。”他是真忘了,跟师父练功多少年前的事情,黑瞎子连第一个师父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还记得,那个师父教他笑这件事,他记了一辈子。
“你……”柳吟秋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你被仇家追杀,东躲西藏,那会儿你才学易容,技术不行,被敌人识破……他们把你抓走关起来,打你,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差点死了,你被扔在乱葬岗,靠吃死人肉活下去……”柳吟秋当时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不愉快的噩梦,直到醒来,万奴王告诉我,那是黑瞎子的过去。
柳吟秋不敢相信黑瞎子所遭受过的磨难,竟然比他一生中遇到的快乐还要多得多,她甚至感觉不到梦里的黑瞎子有过快乐的时候。黑瞎子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拿命硬拼出来的,在那个梦里,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只剩半条命,但他每一次都拼命的活下去。
那个年代,失去权力和金钱的贵族,就跟路边要饭的没有区别,只能靠自己去活,毫无尊严。
“那姓万的该死。”黑瞎子给柳吟秋抹眼泪,“给我媳妇儿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多久前的事儿了,我都忘了你给我提起来,不哭了啊,搞得你爷们儿像很怂似得,我年轻那会儿厉害着呢,怎么就看我倒霉样去了。”
“我心疼你好不好。”柳吟秋道,她撑着坐起来扑到他怀里,“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否则你早就死了,可我真的好想帮你……”
黑瞎子现在已经习惯随身携带餐巾纸了,他擦着小姑娘的眼泪,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我眼睛就是你给治好的,你这祖宗帮了我和我祖宗大忙了知道吗,我们老齐家几辈子都因眼疾不得善终,到你这儿就给轻松摆平了。”
“那也不是我的功劳。”柳吟秋沮丧地说,“万奴王要我跟他的手下打一架,我也不敢……”
“还有这事儿呢?”黑瞎子忍不住笑,“我当这老东西是想纳你为妃,居然拿你开涮,没事儿,以后爷们儿替你打粽子,你就在旁边观摩。”
柳吟秋总算被他逗笑。
黑瞎子擦拭着柳吟秋脸上的泪痕:“你的手机密码,真是我生日吗?”
“是啊。”柳吟秋道,“你猜来猜去,怎么都不猜自己?”
黑瞎子笑了笑说:“没办法,以前没人把我放心上,你那么注重隐私,我怎么会想到密码跟我有关。”
柳吟秋怔了一怔。
“就你惦记我,还没习惯。”黑瞎子抚了抚柳吟秋的头发,“你银行卡密码,也是我生日?”
“是我们两个人日子的结合。”柳吟秋说,“我们才开始交往,以为你很穷,就想着,短时间内可能得接济你,就把密码设置成我们两个的生日,好记。”
“也是。”黑瞎子说,“吴邪和胖子都以为我穷得内裤都有洞。”
他似乎还挺希望别人觉得他没钱的,而黑瞎子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特别穷酸。
一直以来,他都忌讳把自己真实的样子被人看出来。
这也是他总笑的原因。
柳吟秋望着远处落日的美景,与黑瞎子十指相扣:“以后,我照顾你,伺候你,等我学好了武功,就能保护你了。”
黑瞎子想提青铜门的事,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独自去守门,却没有柳吟秋的参与,就根本开心不起来。
他也有纠结的时候。
“哎。”柳吟秋突然问他,“你还惦记你初恋小格格吗?”
黑瞎子拍了拍她的屁股:“什么初恋,你4岁就初恋啊。”
柳吟秋笑:“那,我是你初恋吗?”
“你不都把我看完了吗,100多集电视连续剧。”黑瞎子说。
柳吟秋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儿:“我算算,你14岁的时候,跟女人上了一次床,15岁,遇到个比你大的,她让你埋胸,15岁半的时候,你和之前那个埋胸的睡了,16岁……”
黑瞎子一惊,他都忘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过荷尔蒙的冲动,经柳吟秋提醒,全都想起来了:“你个小东西,不许再说了!”
他还没来得及朝柳吟秋发难,小姑娘便从黑瞎子怀里溜走,像条鱼一样滑,也是他教的动作。
“16岁,你去夜总会……等等,你们那个年代该怎么叫来着,反正你主动跟歌女搭讪,还搂人家小腰……”柳吟秋对他的感情史如数家政,“哎呀,你的感情经历原来这么丰富,还骗我,我是你初恋,搞半天你是个海王。”
“过来。”黑瞎子慢慢朝她靠近,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散发出性感的危险。
“你14岁就破处了,早恋啊。”柳吟秋对他笑着,一边说一边后退:“你17岁还干了什么,记不记得?”
黑瞎子脚下一轻,几步到了柳吟秋面前,将有抱起来:“17岁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125岁,马上要对你干什么倒是很清楚。”
“你第一次杀人。”柳吟秋的手抚上他的脸,“你很害怕,但嘴角是上扬的。”
黑瞎子笑了笑,他这一笑有着诸多含义,柳吟秋没有看透,但已然不再重要。
他抱起自己的宝贝,往酒店的方向走去:“123岁,我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小祖宗,123岁半,被那祖宗拉黑了,124岁……”黑瞎子一边走一边数落着柳吟秋的不是。
柳吟秋搂着他,看向远处虚无缥缈的山峦。
“老齐。”柳吟秋在他耳边说,“我会永远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