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作响的木门被人由外推开,Omega在闻到那股烟味后皱了皱眉,而后将袋子放到了桌上。
“安和……”Omega刚放下钱袋子就被人叫了一声,他回头看去,此时另一个Omega正缩在一旁的床上吸着鼻涕。
安和皱了皱眉,看向了满地的被人揉成一团的纸团儿。
烟草味的信息素还在释放着,安和问道:“抑制剂呢?”
那Omega羞赧地嘿嘿一笑,又吸了吸鼻子道:“这不是等你给我带回来嘛——”
他突然一顿,反问道:“你没看到消息吗?”
安和一边扫着地上的纸团一边说道:“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忘记了。”
今天本该是他去交货的,但奈何他易感期突然来了,最终还是安和去交了货。
安和将纸团倒进了垃圾桶,一边倒一边说道:“昂里星的成交量还算不错,复购登记率为95%,看来这批货不错。”
那Omega将纸团扔进安和刚踢过来的垃圾桶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绿梭星那边的数据也不错,看来我们很快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安和勾了勾唇角,他就着木桌在纸上画了几笔,而后将那纸举起来抵至Omega眼前问道:“这人,你见过吗?”
Omega眯着眼睛凑到纸前看了看,上边的人长相平平,尤其是那满脸的雀斑最为明显。
他摇了摇头,一脸嫌弃道:“这谁啊?”
安和收回了纸,淡淡道:“那个麻烦。”
Omega愣了一下,就听见安和继续道:“是个Beta,路上跟着我。”
他眯了眯眼继续道:“不知道是哪边的人,总之我打不过他。”
Omega“哇”了一声:“还能有你打不过的人。”
安和摇了摇头道:“我打不过的多了去了,但他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看热闹的。”
“你消息网比较灵通,”安和将那张画像扔给了他,“你去查查。”
看着他接过,安和这才有些懊恼地开口:“早知道我就带新品了。”
在Omega疑惑的目光中安和开口道:“我把那东西撒给他了。”
他皱了下眉,眼眸中闪烁着冷意:“他该庆幸我没带新品。不然我还真想看看第一个成功变成Omega的Beta。”
另一端的岑峥打了个喷嚏。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了眼时间,而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岑峥是大半夜给他发的消息,盛迩睡得早,直到踏入公司才看见了最上端的小红点。
他正疑惑着这人难得能给他发来消息,一边点开一边就听见一旁后勤部那嘴碎的主管在一旁八卦着。
“喂我跟你说,我们部门那个叫岑一的小伙子二次分化了。你猜他分化成什么了?”
一旁的人也很是配合的说道:“我记得他是Beta吧?这不得分化成Alpha?”
那主管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而后说道:“是Omega,没想到吧?”
面前的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在旁人惊讶的话语中盛迩愣了愣,低头看向了跳出来的信息。
【上次那抑制剂,你哪里买的?】
他给岑峥打去电话,但铃声响了一分钟也没人接起。
电梯内的小机器人催促着,却见盛迩转身便离开了。
它盯着空旷的电梯门看了三秒,而后在无人的电梯中转变为了哭泣的表情。
他顶着哭泣的表情包飞出了电梯,对着在地上爬行的机器狗问道:“方总会不会扣我电啊?”
然后就被机器狗无情的从身上跨了过去。
岑峥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房东大叔设置的门铃声实在是毫无人性,此时机械电子声正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随着门铃每一次的被按响,那机械尖叫声就会叫上个十秒钟。
随着第三次门铃声,岑峥终于烦躁地掀开了被子,在第四次尖叫声响起前打开了门。
盛迩正犹豫着要不要撬开这门的时候,门就被人由内打开了。
一开门,满屋子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但睡眼朦脓的人显然没能意识到这足够呛死人的信息素量。
盛迩皱了下眉。
这才过了一个月多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易感期了。
盛迩只能勉强以“刚来易感期不稳定”为由解释。
岑峥没想到来的人是盛迩。
他愣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是易感期还是刚睡醒的缘故,就这么愣愣地放着盛迩进来了。
盛迩进屋后先是看了一眼净化系统,见净化系统开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买的什么破垃圾,开了跟没开一样。
整间屋子仿佛都被Omega的信息素味给腌入味了,盛迩闭了闭眼,心情颇有些烦躁。
他本就易感期快到了,此时跟羊入狼口有什么区别。
盛迩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是铺天盖地的麝香味,易感期隐隐有了提前的趋势,盛迩被自己气笑了。
他就不该脑子一抽就跑过来了。
岑峥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盯着他空空如也的手问道:“你没带抑制剂来?”
盛迩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道:“T星特产,这儿买不到。”
岑峥闻言“啊?”了一声。
这话倒不假,他早在岑峥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对这连牌子都没有的“特制”抑制剂产生了怀疑。他派程涧调查过,里面最重要的一味成分是T星当地的一种矿物质。
盛迩被信息素扰得头晕,他捏了捏眉心,最终还是放弃了打开窗户的想法。
然后他就听见岑峥疑惑开口:“所以,你来干嘛?”
一时寂静。
这话还真给盛迩问住了。
他盯着岑峥看了半响后冷冰冰道:“来看你是死是活。”
他说完看起来就想走人了,然后就被岑峥叫住了:“诶等等等等。”
他脑袋看起来不大好使的样子,拧着眉半天才扭扭捏捏地问道:“那……还有什么方法能最快度过易感期的吗?”
他抓着盛迩的手不放,两人凑的贼近,盛迩这才看见他因为难受而泛着红的眼尾。
盛迩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看起来的没什么事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硬撑着。
从他那总是漏了半拍的问话,控制不住的信息素,以及那泛红的眼尾和抓着他微微颤抖的手。
清醒时的岑峥,比昏了的他看起来更加诱人。
盛迩直勾勾地盯着他,从那人琥珀色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有。”
岑峥愣愣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什么?”
“临时标记。”他听见盛迩如是说。
“啊?”他盯着盛迩的眼睛看着,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恍惚间总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花香味。
而后,那股花香似是试探性地向周围扩散开来,像是察觉到岑峥并不反感后愈来愈浓。
甜味夹杂着略微的苦涩,冲击得他大脑似乎更混沌了些。
他无法闻出这是什么花来,也无法辨别得出这是什么味来。他本就不是真正的Omega,再加上因为易感期而慢半拍的脑子,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呆愣。他看向盛迩的目光中似乎总是落不到实处来,眼神扩散而又缓慢地眨了下眼。
因易感期而带来的生理反应和闻到那股花香后时的反应重重叠加,大脑深处有个念头愈来愈深,直到岑峥彻底抓住了这个念头。
他喜欢这个味道。
他想找到这个味道的源头。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了面前盛迩的脖颈上,而后再缓缓向上,对上了盛迩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
他混沌的大脑此时似乎清醒过来了些,他盯着盛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后慢吞吞地开口道:“你的……信息素?”
盛迩在他看向自己时下意识地眨了下眼而后又看着他,不过显然易感期的人并没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他看见盛迩眨了下眼,像是才意识到一样神色上带上了些错愣,而后说道:“不好意思啊。”
空气中的花香似乎淡了些,但依旧占据着一块不容小觑的地位。
他听见盛迩声音上带上了些无奈,朝他笑了一下说道:“我易感期快来了,没控制住。”
这话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拧着眉盯着盛迩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
他突然问道:“临时标记一次,就好了么?”
盛迩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上带上了探究的意味,而后他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也没见你吃感冒药一下就能好的啊。”
他开口解释道:“毕竟是临时标记,也只是能减轻一时的。”
他见岑峥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开口半是玩笑半是引诱地说道:“不过说不定连续临时标记个三天就提前结束易感期了呢?”
岑峥盯着地板上的瓷缝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又问道:“你信息素,是什么?”
被他抓着的盛迩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他垂下眸子,盯着岑峥看着瓷缝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半是叹息地轻声开口了。
“罂粟。”
岑峥的眼尾似乎更红了些。
他抓着盛迩的手微微抖着,盯着瓷缝的视线逐渐带上了涣散,他闭了闭眼,抓着盛迩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听见岑峥艰难而又一字一句地说:“标记我。”
盛迩微微一愣,看向岑峥的目光中带上了复杂,他问道:“你确定么?”
他迫使岑峥抬起头来看向他,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清醒着。
他还以为以岑峥的性子……
岑峥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像是在解释给他听一样,闭了闭眼,而后又艰难开口道:“我临时通行证要过期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等不起了。”
盛迩喉咙发紧,盯着他看了好半响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再次问道:“不后悔?”
“嗯。”岑峥抽了抽鼻子,盯着他看时眼眶似乎泛起了红,“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