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两重圆环如古老天钟那般推动宇宙。
“圆盘成为■■光芒、殆尽、变成天使——敬畏通往前路,到来、开口——演变定格的黑夜,灯火将熄,■■无垠,长仰■■”
清冷的声音念诵诗歌般的祷告词,光束从她身上散逸,在圆环中央汇聚成似有生命的光团。
心底泛起一丝惊叹。银色的海洋舒展肢体,如穿透远洋的极光,视野的界限在缓缓拓宽。脚下的地形与在雾中看清的轮廓不尽相同,光芒与浓雾间形成绝对隔断,淆乱的时空在此戛然而止。
‘时空迷雾’被驱散,时空将被重新固定。
——————————
——————————
【悬崖灯塔】
白昼一瞬而逝,灯塔轰然倒塌,巨浪吞没它的尸骸,发出欢腾的笑声。
我扭了扭脖子,欣慰地观赏这副绝景。这鬼灯塔不自己塌我出来后也誓死要炸飞它。
“你也来看风景?”
瞧瞧谁来了,漆黑de爵士大人!
罗伯兹乌黑的头发都被海风吹得偏向一边。“不错,身体没事?”
身体状况?我想想...被一群亡灵扒骨吸髓、失忆变成废人、与不可名状的怪物厮杀...但到底是我更甚一筹。
“暂时不会死,漆黑de...罗伯兹先生找我是有何事?”莫非是艾斯他们出事了?
他注视人的习惯不好,头总是保持水平,发光的眼珠向下看人,显得神秘又危险。我知道他脖子缝着线,不适合低头。
“没事,就来看看你”
我抠了抠耳朵,又看向布满血痕与深色烧伤的右臂,忖量这是不是万象时钟塔的新把戏。
“呃、谢谢关心?对了,罗伯兹先生知道信标怎么用吗?”
银白的信标露了一小截在腰包外,我抽出一半展示给罗伯兹看。
信标,听过几次的单词。几次都是在锁链岛。海军与简欧尤讷喏的交易中,作为海军那边的“交易品”,我有幸见过实体,不然还认不出来。
我其实不知道信标有什么用,只知道它对海军和简欧尤讷喏很重要,毕竟锁链岛那会儿要忙的太多了,也没太在意。但当它再次出现,摆置在符文器械中央,我就猜到它的作用了。
“古老的工具,‘古老的人类’用它‘航行世界各处’,如今或许仍有它的相关记载,但我并不知晓”
“也是,啊,要是这破塔没塌,我就能多调查会儿它周围的图案”
但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允许,我刚想拿完罗盘,瞭望室窗外就爬满乳白透明的触手,真是苦战。我最后以七八个血窟窿和一条手臂的脱臼换来了胜利。
“不行,我不能觉得亏了,会越想越气”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会说浪费时间”
“你说得对,它只对我来说有价值”总之还是把它收好吧,之后还能寄回锁链岛当点钱,还骷髅女王号21亿的负债。
“但我摧毁了万象时钟塔在迷雾中导航的灯塔,它应该没法再勾引新的倒霉蛋了吧?”
罗伯兹每次沉默都代表我的假设会被颠翻。
光芒如雪般撒在地面上,我们所在位置刚好位于影子与明灯的交汇处。稍微抬头就能看见磷波徐徐的海面。
一股有主的怨火冲上心头,我立刻转头。
海浪永不停歇地拍击着岩壁,掀起的海沫如一堵高墙。宏伟的高塔巨人屹立于危崖之上。
“刻刻帝是吧?!这挂不封?”
感觉待这里好没意思,只有受苦的份。想念有人的冒险,不想跟鬼作伴。
就连现在待在我身边的都是只鬼,没意思,想抱抱艾斯他们。
“...”察觉到我残念的目光,罗伯兹不自在地揉搓交叉的手臂。
“其实,我是为解决万象时钟塔而来”
“我知道。你是、传教士是、我也是”
说是三拨人都在调查,但黑桃这边只有我一个外派。
“我是无头骑士,可以打开通往黄泉乡的道路”
“我是恶魔使者,可以滴滴冒牌恶魔来黑吃黑”
罗伯兹合上眼,不知在想什么。“难怪,你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是...”
“美少女的事你别管”我指了指罗伯兹,转身朝山下大步走去。
我再也不想看见那倒霉催的灯塔了,害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化身堂吉诃德,再次向发起它冲锋。
依据在骨片上的方位,我反而绕过直径路途上的森林,一直走到海边,在一个避风港招来了引渡人,乘船到灯塔下的洞窟才进去的。
现在我想知道森林里有什么。呃、不是驱魔上瘾、这种一个不小心就没命的工作谁喜欢做啊,当然是去寻找杀死这座岛的办法。趟过每一个隐藏才能开启好结局,这不是常识吗?
“渡使,不出多久这座岛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介时你待在人类同伴身边最好”
听到身后罗伯兹的称呼,我的身体遽然一顿,错脚滑下陡崖,差点摔在腐烂的叶堆上。
刚想回头指责结果他人直接没了,他这家伙。
...
猎犬漫步于黑暗森林。
倘若微生物算生命,那这片森林还真是生机勃勃。可惜不是,令这座岛腐败的物质甚至连微生物都不是。拔出树木的根部,能发现它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茂盛的森林不过是主人的惺惺作态。
被遗忘、腐烂、死
我其实没太大自信能拔除它们,罗伯兹和那群教士可比我厉害。但这里很像我的故乡,或许我那被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故乡如今也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想到这儿,想为它做点什么的心情油然而生。
比如在它去西天的路上踹它一脚。
...这座森林没那么好心让我通过。
森林跟有明确道路的迷宫花园不同,阿里阿德涅线法不适用。
好像有谁跟我说过...题面变了,解法也要改变。
我牵着毛线在森林中打转,6颗树为1里环,12里环为1间环,3间环为1外环,按照季节性填星的顺序观测变化...
我指尖一滑,红色毛线团从手中掉落,在有高低差的坡度上翻滚起来。
啊,费特费尔的毛衣(未开工)。
算了,我突然想起来,这里的日月星空跟我熟知的压根不是同一片。这算什么?当前版本与系统不兼容?
那我怎么办?我都闯过那B塔了,难不成要挂在这种送分题上?
森林中没有一丝风,枝桠发出一种苍老、微弱的声音,像老人垂暮时分的低吟。
我对此景产生一摸熟悉感“很久前,也发生过迷失森林的情况,当时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自认记性很好,因为我摸索过去事件的时候,相关记忆都须尾俱全。
莫非、在灯塔时拿回的记忆并不是全部?
咚————
是钟声。
我驻足,耐心等待末音消失。第二声钟响并未出现,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倒霉蛋中招了。别怪我无情,这钟声来的正是时候,这下出去简单多了。
先出去,至于模糊的记忆...最多再刷一次那B灯塔。
最多绕了五分钟,我迎面撞上了一座十字坟墓。
“晦气”
这墓碑让我有了不好的联想,我挑起手电筒对准脚下的碑文。
“To dominate the great death(为支配伟大的死亡)”
“...”
回过头,周围不知何时插满墓碑。再回头,那座坟墓也不翼而飞。
因为好奇撅开旁边坟墓看了眼下面,果然什么都没有,没劲。
“铭碑不埋骨,黑海东部特别忌讳”我的脑袋自然地翻起资料,为即将考上的民俗学专业我做了不少功课“那里的人认为,坟墓内是灵魂安息之所,是生者不能触碰的死后世界”
墓地。在风水好的山脊总能看见一家坟包,西方没这种讲究,中世纪后都埋在教堂附近或者直接由教堂打理。在某些时期,教堂更是与死有直接联系。
什么?这些杂学现在有用吗?可恶、我的志愿专业可是非常有价值!毕竟民俗就是伴人而生,对民俗的研究是对人类存在形态及演变的剖析!
咳、扯远了。我想说的其实是,树立这些墓碑肯定有意义。
跟灯塔一样,墓碑是在岛屿‘驶进雾海’后出现的。如果没猜错,墓碑上的名字应该是被钟声带走的人。
手电筒的光完全刺不破雾气,任何直觉都不可信。一有动静我就...
!
“——”
像被一柄铁锤猛地砸中后脑勺,我眼前一花倒向十字墓碑的边角。
神经反射促使我皱起眉头。湿热的液体从眼眶流下,这次肯定是血。
——————————
【教堂墓地】
“教堂的时候还在,它是掉在哪了...”艾斯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焦急的他并未发现他所走的路与方才完全不同。
“我迷路了?”
好的,他现在发现了。前后路都有雾堵着,但墓地应该不大,走走就找到路了。
“不对,我又被困住了”艾斯没走几步就冒出结论,他举起提灯环顾四周“这里怎么搞的,到处都是陷阱。难不成巴特里尔突然消失是...”
“嗨!艾斯”
!
“萨博?”艾斯难以置信地回头。
雾中,一名戴着高礼帽的男孩向他招手。鲜明的轮廓令他遥远的记忆复苏,他不会认错。
萨博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地朝他挥手,转身向远处跑去。
“等等,萨博!”
小时候,他曾无数次如此奔跑在戈尔波山、废物终点站、边镇的巷口。
馥郁的旧梦如虫蝇般钻进五脏六腑,甜腻的气息令人酩酊,时光化作流砂吹向他,他不禁眯眼看向那处光亮。
“艾斯,你怎么慢吞吞的!”
路飞那小子,稍微跑得比他快就得意忘形。他脚底一蹬,身轻如燕地踏上岩石,瞬间穿过路飞登上悬崖。
“笨蛋,你说谁是最慢的?”
“啊!可恶,我要追上你!”路飞挥舞小拳头,愤愤说道。
艾斯转身跑起来,萨博也跟在他身旁跑起来。
戈尔波山的空气比废物终点站不知道清新多少,奔跑在其间令他身心舒坦,他不禁扬起痛快的笑容。
“艾斯,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是有新计划吗?”萨博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脸望向他,陌生?可能是他以前没好好观察过萨博的脸。
“喂——什么计划?我也要听!”路飞从后面追来,他的脚步也适应山间的地形迈得飞快,跟四月前完全不一样。
“没有计划、我们今天不就去捕条鳄鱼顺便练习对打吗?”艾斯推开凑过来的路飞,他的脖子真的能伸很长。
“对,今天注意点别给鳄鱼留下什么伤口,鳄鱼皮扒了卖能值更多钱”萨博向路飞说道,路飞认真地点头。
“得了吧,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待会儿我俩上”
“喂!别小瞧我!”
逗路飞生气很有意思,虽然一半情况下他是被烦到的那方。
虽然路飞一直嚷嚷,但还是被他抢走最后一击。他站在鳄鱼岛尸体上高举双拳,其余鳄鱼被他们打怕了,纷纷浅回湖底。
“看到了吗——是我赢了——”
“行行行,下来吧”艾斯右手一抬,落了空。想象中的触感似乎不存在。
“艾斯,你今天好奇怪啊,刚刚战斗的时候动作都不协调”
托举巨鳄回山贼之家的途中,萨博突然说道。萨博是他们三人中最细腻的人,他也觉得奇怪吗?
“有吗?可能是昨天没吃饱吧”
“那今天可得好好饱餐一顿!■做的菜真是百吃不腻”
艾斯没听清,侧着耳朵问了句“谁?”
“嗯?”萨博露出相同的疑问脸“■啊,比贵族厨师手艺都好”
...
熟悉的山贼之家,萨博第一次见的时候特别惊讶。确实,就没听说过哪家山贼会在门前种花,上次不小心踩坏几株被达旦念了三天,事后艾斯从山间随手摘了几朵小花还给达旦,她才终于不念叨了。可恶,她一个男人中的男人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