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下沉,漠北国的礼官前来接待朝阳的宾客。
皇宫的大殿上摆了宴席,众人落座,歌舞升平。
与朝阳不同,漠北国用膳的时候,皆是男女同座,没有分隔开一说。
漠北王是一个满络胡腮的魁梧男人,身边坐着的是他的王后和次妃,其他妃子皇子公主相次坐开,一副大家庭其乐融融的模样。
今日撞见的那位女子,就落座于其中,别人听歌赏舞,她则那迟听澜作下饭菜。
她边上的一少年胳膊肘怼了怼她,试探性问道:"阿姐,你老看那个男的,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女子倒也不否认:"那是我见过长得最为标致的男人。"
少年目光放过去,粗略打量一番,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美人和他身侧的男子,相处的方式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些。
再看那身侧的男子,单看他,长得也是相当好的,只是被一旁的美人给压了下去,不过也好在男子本身就很出众,才不至于在美人身边成了一个透明人。
"我去帮阿姐问问那个人的底细。"
少年说完,就起身离席跑其他地方去了。
女子则继续观察着迟听澜,眼里满是情谊,多半少女怀春。
迟听澜拎着酒壶给白煦辰倒酒时,白煦辰不知为何,手腕一歪,那酒杯里的水落在了迟听澜的衣服上。
白煦辰似乎有些喝醉了,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自然而然的伸手要去擦拭。
迟听澜抓住人的手,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便相继起身离席。
再回来时,白煦辰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两人的嘴唇都莫名的有些红,迟听澜的嘴唇更是破了皮。
这两人坐下时,能看见动作间有位移的衣襟--迟听澜的锁骨处有处清晰的牙印!
女子手上一抖,酒水洒在了桌子上,那去打探消息的少年回来,先是笑了人,才坐下来准备说事情。
少年掩唇清咳一声:"阿姐,你看中的那个人叫迟听澜,先前是朝阳国的摄政王,现在只是他身边那位闲王的义父。"
女子重新倒上酒,眼睛不再往迟听澜那边看去:"这个我知道。"
少年又说:"可这两人打着义父义子的名义生活在一起,行的却是夫妻礼仪。阿姐,你怎么看中了一个有龙阳之好的人呐。"
"这个我也刚才知道......"说完这里,女子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鬼东西,眼睛大睁着看向少年,"你说什么?义父义子?夫妻礼仪?"
少年点了点头,非常坚定的说:"没错,这事朝阳皇城里的人都知道,而且整个朝阳都对这事情有所耳闻,在迟听澜还是摄政王的时候,就有这么个流言传出来。
加之朝阳先帝将闲王过继给迟听澜一事,不少人都猜测,闲王是迟听澜养的童养媳。"
女子差点一口酒水喷出啦,转眼去看那边的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白煦辰也正好抬眼看她,眼底的轻蔑完全不带藏的。
那眼神很快就收了起来,白煦辰垂眸夹起迟听澜给他弄到碟子上的肉。
那些肉片本来是串着的,一串一串吃才有意思。
女子不自觉的拿起桌上的肉串,从签上咬下来一块肉,吃着东西口齿不清的评价:"娘们唧唧的,跟个姑娘似的。"
正往碟子上卸肉的少年想听清楚女子在说什么,便转头问人:"阿姐在说什么?"
女子瞥了少年一眼,面上顿时浮现鄙夷之色,没再说话。
漠北对于男风一事,向来都是关起门来说话,这种事情,都是不足外人道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从不会明面说,也没什么人会闹出事来。
同性相恋,有违天伦,这种事被发现,按律得处死,没有人敢大张旗鼓,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叫人知道。
此刻,宴会上还没多少人知道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只道是一对较为亲密的父子,加之是朝阳来的人,就算有人察觉了,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挑衅。
对方是胜国,和亲一事还是自己提出来缓和两国关系的,不想因着一件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
宴席过了一半,公主上官香茹作为和亲的公主,被封为□□,上台献舞。
公主舞姿优美,白煦辰虽然对她有些意见,对她的舞姿却是赞同的,或许等她去了朝阳,嫁了哪位王爷,自己还能腆着脸去讨教一二这异国舞姿。
一曲舞毕,众人掌声喝彩,漠北王呵呵笑着,对朝阳的一帮使臣夸赞了一通自己的女儿,他看中了迟听澜和白煦辰,言语间都是暗示。
迟听澜回应人时,言语间皆是歉意,表示自己和白煦辰都有婚约,不能娶他的爱女为妻。
加之上官香茹知道事情原委后,也不乐意嫁她二人其中一个,漠北王便只好放弃了这二人。
宴席散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有马车送着众人前去,迟听澜和白煦辰没坐,想着走路消消食,这头离会公馆也不远。
怕二人走错路,安排了宫人陪着,早已得了命令的唐谦将那宫人拦下,随意搪塞了个借口,将宫人给忽悠走,他自己也没打算跟上去,随意找了位大人的马车跳上去,和那马夫同排坐着,往会公馆去。
经过那二人时,还对着二人朗声笑道:"主子、殿下,属下先行一步了。"
听着声音,车上的那位大人后知后觉,掀开帘子看外头的两人:"王爷、闲王殿下,您二人还不回去吗?"
迟听澜扯唇一笑,说:"晚点,大人先行回去歇息。"
那位大人听着这话,又瞧见那牵着的手,也没再说什么,放下帘子,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去掀前头的车帘:"唐侍卫?"
唐谦转头:"陈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大人有一瞬间的僵硬,迟听澜和白煦辰早落后了好些距离:"唐侍卫不跟着他二人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唐谦展颜笑道:"陈大人大可以放心,主子自会护着殿下,不叫殿下出什么意外。"
就算真有人对白煦辰做什么,迟听澜也只会让那人出意外,而白煦辰则是毫发无伤。
若放在以前,唐谦可没这个自信,但见识到了迟听澜的一些本事后,就对他家主子那叫一个盲目自信。
他家主子可是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