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听澜眨了一下眼,伸手摸了一下那小孩红色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回道:"归梦。"
迟听澜忽的笑了一声,掌心内忽的凭空出现一根红绳串着的平安扣,将绳子圈在了归梦的脖子上。
"在人间有平安的意思,愿你平安顺遂。"
归梦笑着收下,奶声奶气的道谢。
迟听澜同样回以笑容,最后面对方半梦说:"我再去一趟人间,你就继续独揽大权。"
方半梦想要出手阻止,只是还没开口,迟听澜人已经不见了。
归梦仰头看方半梦,一脸疑惑:"父亲,王去哪了?"
方半梦揉了一把归梦的脑袋:"去找王后了,又得许久才回来了。"
"往后?那我们也回去找爹爹吧。"
***
摄政王府。
杨管家经过一方院落时,忽的停下脚步,眯着眼往水池边看。
眼前景色越看越不对劲,杨管家提步往前走了去,一直到水池边才停了下来。
水池里锦鲤游走,池边一条黑色贴着岸边,露了个脑袋看人。
"王……王爷?"
杨管家不太确定,试探着叫了一声。
下一秒,迟听澜的身影现于眼前,杨管家差点就跪了地。
杨管家:"还真是您!"
迟听澜扯了下唇,叫了一声"杨伯":"我回禁地本是想拿件东西的,没想到就睡了一觉,也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了那么久。殿下怎么样了?"
杨管家想笑,又想哭,最后哭着笑了:"您还说呢,殿下都疯了!"
迟听澜瞳孔一颤,愣是站在原地等杨管家说完。
迟听澜离开后,白煦辰先后出现了幻觉等迹象,杨管家有去给迟听澜报信,迟听澜收到信后,先是回了一句等等,然后就去了禁地拿东西,结果自己在里头睡着了。
之后杨管家死等等不着人,又去传信,之后就没了迟听澜的消息。
而这期间,师皇后诞下龙子,白煦萍直接将人封为了太子。
太子断奶没多久,师皇后突然暴毙宫中。
紧接着,查询蹊跷原因直接查到了信王身上。
信王被禁足于皇城外的别宫,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外出。
白煦辰跑去同关着的长公主说,长公主气结于心,当晚就自戗了。
这一整件事情,全都是白煦辰在背后搞的鬼。
皇帝要宣白煦辰进宫问事情,他就在那装疯,也不管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将人禁足在王府里。
其中根本,也只有府里的人知道,白煦辰的确是疯了。
他总是在入夜的时候,幻想着迟听澜出现,然后自己又不相信,然后拿刀子伤自己。
杨管家找府医去给人看,府医给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心病还得心药医。"
杨管家又去找国师,国师同白煦辰谈过几次后,同样是摇着头说:"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杨管家无法,多次劝说白煦辰不要这样对自己。
白煦辰起初不听,但是再后来,江磐登门同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便不再伤自己。
只是,幻觉还是时常出现。
"他……现在在哪?"迟听澜喉咙堵塞,干哑着嗓子问。
"在竹园看书呢。"杨管家说,"不过,王爷最好不要这副模样出现在殿下面前,有次宫宴里,殿下当众划伤了贵妃娘娘的脸,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长得像您。
过几日刘鑫要告假回家奔丧,王爷到可以装作仆人陪在殿下左右。"
迟听澜没说什么,瞬息换了张普通的皮囊:"这样,如何?"
三日后,刘鑫果真告假回家,迟听澜被杨管家塞到白煦辰身边。
停云阁内,紫藤萝花下。
"殿下,这是近段时间接管刘鑫职责的小厮,请殿下看看,若没有问题,就留下来了。"
杨管家领着迟听澜走到凉亭外。
白煦辰原是专注的看着底下的游鱼,正想着要不要喂点鱼食,听了杨管家的话,便转过身来,抬眼看人。
刚抬起眼,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睫很快的眨了一下,只觉胸口发闷,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人......
"抬起头来。"白煦辰漫不经心的说,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迟听澜闻言抬了头,两眼看向白煦辰,不出所料的,眼前的人,同雪莲重合在了一起。
不过,瘦了。
白煦辰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迟听澜咽了一口唾沫,说:"奴婢名叫归牧。"
一旁的杨管家眼睛瞪大,一口口水差点将自己呛死过去,猛地一顿咳嗽。
您盗用归牧的名字,归牧知道吗?
迟听澜:"……"
白煦辰奇怪的看向杨管家,道:"这六月酷暑的,杨伯也能害了寒?"
杨管家捂着唇,抬起手来摆了摆:"劳殿下费心,只是呛了一下罢了。"
白煦辰"哦"了一声。
杨管家道:"殿下觉得这人如何?若不行,便再找找。"
白煦辰摇摇头,说:"不必了,就这人吧,反正刘鑫也去不了多久。"
白煦辰背过身去,最后还是拿起了桌上的鱼食,往底下扔了去。
迟听澜留了下来,站在一旁陪着人。
白煦辰没有说话,喂完鱼自顾往凉亭外走了去,带着人在王府内漫无目的的转悠,好似脚下不觉半点累意,一直晃悠道傍晚用膳的时间,白煦辰才停了下来。
吃食一一摆上桌子,一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出了去。
白煦辰不喜人留在屋里服侍他用膳。
只是,当迟听澜准备出去时,一天都不见说话的白煦辰出了声。
"归牧留下伺候。"
迟听澜停下出去的动作,回到了白煦辰身边。
迟听澜迟迟没有动作,白煦辰便抬眼看他,冷声说:"不会服侍主子?"
迟听澜有些愣神,随即拿起一双银筷子,给白煦辰夹了一筷子菜,搁在了白煦辰的碗里。
白煦辰没动,不满的看着人。
迟听澜领会,问:"殿下可否赏奴婢坐下?"
白煦辰没说话,仍旧冷着一张脸。
没有得允许,迟听澜也不好坐下,只好弯着腰,夹着菜送至白煦辰嘴边。
也就这样,白煦辰才张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