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迟听澜的声音自窗口传来,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桌边坐着将麻将当砖块使的林家兄妹,很不屑的看了迟听澜的背影一眼。
林若花推倒林之暇刚放上来的一块麻将,将自己手上这一块放上去,懒洋洋道:"第九次,你再骗人我一枪狙了你。"
迟听澜转回身,摊了摊手,漫不经心道:"这次真没有。"
"第八次骗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林之暇将倒在桌上的麻将捡起,重新放在堆叠起来的麻将上,"迟听澜,'狼来了'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反正我从小就听。"
"呔!"林若花突然将桌上的麻将推倒,桌上瞬间一片狼藉,"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他叫夜听澜!不叫迟听澜!你怎么可以和我对着干?!"
"我就叫他迟听澜怎么你了?我叫一声你掉一块肉啊?"林之暇显然是不服输的,当即就与人对骂起来,"你这什么臭脾气!全天人都要顺着你的心才不会闹是不是!林若花我忍你很久了!"
"忍我很久你有本事打我啊!"林若花欠揍的将自己的脸往林之暇那边伸去。
迟听澜默默转回身,屏蔽身后的大吵大闹,将视线放在刚到楼下的两人身上。
若不是亲眼看到,不会有人相信,温润如玉的国师大人,居然是一个能和自己妹妹吵到九霄云外的人。
林之暇动手打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不会真对自己妹妹下手。
迟听澜没有管,因为他一说话,火就会往他身上烧。
这兄妹俩,可怕得很。
江济进了楼,江磐仍旧站在楼外,等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往上看,正巧撞上了迟听澜的视线。
那一瞬间,他是怔愣的。
正要仓促收回视线时,迟听澜对他无声的说了句话。
猜出那句话讲的是什么后,江磐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
迟听澜收回目光,屋门恰巧这时敲响。
兄妹俩收住话头,警惕的看向屋门。
"叩--叩叩--"
屋门被人自外头推开,江济出现在三人眼前。
撞进这伙人异样的眼神里,江济很是疑惑,关上屋门后,他问:"你们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以为是外人。"迟听澜淡淡解释,走到江济面前,习惯性的伸手勾住江济的肩膀,"带着弟弟去哪说教了?这么久。"
江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没去哪,拖去打了一顿,又带去医馆治疗,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
"哦,这样啊。"迟听澜带着江济去座位上坐下,再次劝导,"下次对孩子下手轻点,他年纪轻,受不住毒打。"
"嗯。"
江济声若细蚊。
林若花无话可说。
林之暇默默的搓着麻将。
四人里都清楚得不行。
迟听澜可以随意调侃,你怎么说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怪异,只会跟着一起开玩笑。
江济就不行。
他不同于迟听澜的脸皮厚,一说他就脸红,一脸红就想离开现场,好几天都约不出来的那种。
林若花吧,纯纯一个火药弹,你咬她一口,她还你十口,还能随意展示她完美的理科头脑,和毫无破绽的神经病行径。
林之暇这人,情绪还算稳定,但是面对他妹妹林若花,那是说炸就炸,完全没有绅士形象。
麻将三缺一,现在已经不缺,凑齐了,便也开始了。
"准备得怎么样了?"迟听澜扔出一张牌。
"太医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每天都会往安神的茶里下微量的药。"林之暇指尖点了点桌子,扔一张牌又捡回一张牌。
"那位做事谨慎,你在宫里小心些。"迟听澜说,"别忘了上次差点被抓的经历。"
"够小心的了,只能说那位的眼睛实在是太尖了。"
"切。"林若花嘲讽似的从齿缝里蹦出一个音节来。
林之暇正要张口开怼,有只手迅速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循着那只手看去,林之暇看到了江济那张面瘫似的脸,这才没有和林若花吵起来。
"诶?"迟听澜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说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妹俩的爱恨情仇。怎么这么听话,没吵起来啊 ?"
"夜听澜,闭嘴。"林之暇吐了一口恶气,如此这般说。
林若花听到自家哥哥叫的"夜听澜",心下很是欢乐,无形的硝烟随风飘散,伙同哥哥膈应迟听澜。
"夜听澜脑子有病尽快去治,别在这里影响他人。"林若花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煽风点火是个病,需要及时治疗,实在不想治疗,我也可以帮助你重新开号。"
迟听澜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左手却默默的往下,接过江济藏在桌子底下的东西。
趁着林家兄妹同仇敌概之际,他心底波涛汹涌。
随即,迟听澜糊了!
林若花原本得意洋洋的神情,此刻垮了下来,林之暇更是输的懵逼,只有江济是面无表情的。
"不是!你怎么赢得这么快?!"
林若花拈着手里的牌,反复查看迟听澜的牌。
"老天爷眷顾我,没办法。"
林之暇皱起眉头,一脸吃了屎的模样:"你这么沙雕,殿下知道吗?"
迟听澜和江济异口同声:"什么是沙雕?和木雕、石雕一样吗?"
林家兄妹一时间一时间拿看白痴的眼神看这两人。
林若花脑子一转,脸上瞬间挂满笑容,一脸好心的解释道:"是夸人的意思,沙雕是说这个人很'聪明'。"
迟听澜微眯起眼:"我不相信你。"
江济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林之暇听了这个解释,则单手捂着眼睛,低着头,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你哥哥都笑成这样了......"江济幽幽的看了林之暇一眼,真怕他笑过去了。
"作为一个姑娘。"迟听澜看着林若花说,"可不能满口胡话,容易找不到好郎君。"
笑得差点让人给他掘坟墓的林之暇忽然伸出自己的手来,将三人的视线引了过去:"她这段时间在追求白煦兰。"
林若花:"......"
好哥哥,暴露我性取向,当杀。
迟听澜:"......??!"
什么?白煦兰?厉害啊!
江济:"?"
迟听澜的仇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