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麓都闻到了。”
岑阙大脑飞速旋转,冷静地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说辞。
“哦。”
对于他的回答,江曜桐反应平淡。他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岑阙,又望向窗外。
“你不想闻闻吗?”
“闻什么?”
岑阙现在只能闻到卫生间里香薰的味道。
“我的味道。”
江曜桐说话慢悠悠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哄骗和诱惑。
岑阙不上钩,抱臂瞟他一眼,“不想,肯定是一股穷酸味。”
实际是醇厚好闻咖啡味,他知道。
“歇好了吗?歇好了自己回去。”
看他像是没什么事,岑阙放下心来,想起自己半吊子的动作,他决定再练一会。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人跟了上来。岑阙没有理会,可出了卫生间这人还跟在他后面。
“不回去?”
“我的药在你那。”
江曜桐下巴扬了扬,岑阙一低头,发现手上竟然还拎着江曜桐的包。
他抬手,给江曜桐递过去,又在江曜桐伸手要接、但还没碰到的时候松开了手。
黑色的背包落地,江曜桐顿了一下,弯腰去捡。
看着江曜桐头顶的发旋,岑阙心里叹了口气,这种低级的侮辱性动作,竟然还是让他给用上了。
拿了背包的江曜桐转身就离开了,岑阙瞧见前面有一间练习室,四五个练习生正有说有笑的从里面出来,应该是要去吃饭了。
岑阙走过去,路过走廊的窗户看见里面空了,就准备用这间。
“你……是岑学吗?”
他和几人在门口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人突然拉住他,语气犹豫,想认又不敢认。
岑阙停下脚步,不明所以,“是我,怎么了?”
“你要用我们的练习室?”
那人看着是名Beta,长相普通,还算端正。
我们的?
岑阙越过他往练习室门上看,却没见到门牌上贴了什么“XXX专属”。
“看什么?”
那人推了岑阙一把,语气恶狠狠地,“你不许跟我们用一间练习室。”
这人有病啊?
岑阙不知道这人是突发什么恶疾,既然不让他用,他换一间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没有跟那人呛声,绕过他就准备去找别的练习室。
谁料那人却抬手挡住岑阙的去路,不打算让他过去,还冲他喊道:“你干什么去?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用公共练习室?”
这人的声音不小,加上正是晚饭时间,来来往往的人都因为他停下脚步看热闹。
围过来的越来越多,有些听到岑学这个名字的人,也发出了负面评价。
“什么情况小宋?你们有过节?”
那人的同伴也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对一个练习生发难。
“你不知道,这个岑学不是什么好人,有个Beta就一直被他欺负。而且听说他靠爬床得了一间单人宿舍,不知道是不是还打算靠这个出道!”
那个小宋口无遮拦地指着岑阙说道。
四周一片哗然,原本不认识岑阙的人,也加入声讨。
“他看着挺好看,怎么做的事这么龌龊?”
“他长这么好看,真的需要做这些吗?”
也有人发出质疑。
岑阙这算是明白了,原主的报应投射到他身上来了。不过这人也就说对了一半,欺负Beta是真,爬床是假。
原主岑学倒是动过这个心思,只是长得一般,人家看不上他。
“你说话呀!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自己去开一个专属练习室啊!”
见岑阙一直不说话,那个小宋莫名有些慌张,他倒是一时义愤填膺把人骂了,但是万一对方真的有靠山要报复他,那他恐怕承受不住啊!
其实岑阙不说话,只是在想如果是原主岑学,此刻会怎么办。
应该会张嘴骂回去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准备反击。
“怎么?是因为我没欺负你,感觉很遗憾?”
岑阙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浅色的瞳眯起,眼神不屑。
小宋被他的话气到,正要反驳,岑阙先一步逼近,抬起手,伸出食指,“还是说——”
他用食指在小宋脸上画了个圈,表情和语气又忽然变得无辜,“因为你长得不好看,爬不到床,嫉妒我?”
“你——”
“既然你知道我爬床,有背景,那你就不怕我报复你吗?”
岑阙戳到了小宋最怕的事情上,看着小宋脸上慌张的表情,岑阙只能在心里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报复你的!
“你说我欺负别人,那你现在不是在和我做一样的事吗?其实你是羡慕我吧?羡慕我能随便欺负别人,羡慕我能爬——”
岑阙说着,忽然听到周围人群传来一声惊呼,下一秒,熟悉的气息从背后靠近,一直大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再说了。”
江曜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是你?”
那个小宋也认出了江曜桐。
“我没有被他欺负,他也没有爬床。如果你再胡说,他可以告你。”
江曜桐冷静淡漠地留下这句话,拉着岑阙走出人群。
两人就在一众练习生的注视下,走进了小宋他们的那间练习室。
“你怎么回来了?”
练习室的门刚一关上,岑阙就甩开了江曜桐的手。
想起刚才的场景,岑阙心中当然有所触动,但他嘴上还是说着冷漠的话,“用不着你替我出头,我敢作敢当,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但你要是没做过呢?”
江曜桐倚在墙边,抱臂看着他,眼中仍有未消融的寒霜。
岑阙有些意外,继而想起这人说过的话,他冷笑一声,“怎么?还真被我的伪善骗了?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我欺负你不是事实吗?我爬——唔。”
大手又覆了上来,堵住岑阙未说完的话。江曜桐眼里带着警告,“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了。”
说罢,任凭岑阙掰他的手,他将人拉至身前,手掌仍牢牢捂着岑阙的嘴。
“你说你做过,怎么做?你受得了吗?”
他俯身贴近岑阙耳边,另一只手从岑阙的腰后缓慢地、只用指尖轻点着略过后脊,攀上颈部,骨节分明的长指像是弹奏着钢琴,一路落下不同的音符。
意料中的轻颤从臂弯相贴处传来,江曜桐轻笑一声。
“只是这样就受不了了,还说什么大话。”
“江曜桐!”
岑阙一把将人推开,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恼羞成怒的那种。虽然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但是江曜桐的举动无疑是一种挑衅。
被他推开后,江曜桐立马就松开了手,举在两只耳朵边上,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模样。
“你给我滚出去。”
岑阙被气得难得用了不雅的词汇。
见他是真的生气,江曜桐后退到墙边,抬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又讨好地笑笑。
这毕竟不是“岑阙专属”练习室,见他不走,岑阙就当看不见这个人,自顾自地练习。
整首曲子跳了两边,累得也没空发火了。
他坐在另一边靠墙,低着头刷手机。
没一会,胳膊就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
岑阙抬头看去,江曜桐把一个热腾腾的麻团乌饭团递给他。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岑阙应该有骨气的拒绝,或者直接把饭团砸到江曜桐的脸上。但是从他胃里发出的抗议声,让他颜面全无。
岑阙气哼哼地一把夺走饭团,转了个方向,用后背对着江曜桐,闷头吃起来。
一个饭团下肚,胃填饱了,心情也好了。
“你,嗬——”
刚一张口,岑阙就被噎住打了个嗝。
一瓶水又贴心地递过来,瓶盖还被拧开了。
888,救救我吧!不如让我穿回去!
岑阙喝着水终于顺下了噎住的饭,但是他此刻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噎死。
“咳,你怎么又回来了?”
岑阙放下瓶子,平静地开口。
“来帮老板说话啊,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江曜桐认真地说道,但这当然不是实话。
实话是,如果让他一个人待在岑阙的宿舍里,他一定不会吃药,而是任凭自己的信息素布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好连被子和枕头都能渗入。岑阙只要在房间里走一圈,身上就会沾满他信息素的味道。
只是这样想着,江曜桐心跳都会加速,分化热再次被唤醒。
他想做这件事,却又不敢考虑后果,所以他回来了,来找那个能控制住自己的人。
岑阙当然不信他的话,并且他认为这人一定是听到什么动静回来看他笑话的。
“你要练习吗?不练就悄悄在旁边看着。”
岑阙懒得深问,站起身准备继续练习。
【你的努力程度都快超过主角了。】
888忽然出现。
听到这句话,岑阙的第一反应不是被夸了,而是888这么说,是不是他OOC了。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礼貌一夸,其实只要你对男主的态度不OOC,其他都是没问题的。】
888安抚他。
岑阙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旁边的江曜桐,“你练不练?不练就出去。”
“练。”
江曜桐等的就是岑阙这句。
他当即起身朝岑阙走过去,两人开始一起练习起来。
十一点,他们终于从练习室离开。
岑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活动量了,回到宿舍从闭眼到睡着,他甚至用了不到十秒。
即使这样,隔天早上他还是准时七点钟醒来。
唤醒他的除了闹钟,还有任务。
按照剧情,今天晚上江曜桐就该偶遇那位考官了。
一心想着关键剧情的岑阙不知道,经过一晚上时间,他和江曜桐已经在练习生交流论坛上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