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风蓦然抬头,看着月无期促狭的笑容一时俊脸绯红,急忙甩开他的手,转身负于身后没有搭理他。
“哎,开句玩笑,怎么还不理人了啊?不是来看我的吗?就没有带点慰问品什么的?你也太没有诚意了!”月无期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臂支着床,懒懒的说道。
漠南风从胸口的位置拿出一个纸包,反手递给他道:“给你!”
月无期眼睛一亮,见他不看自己,耍赖道:“人家被你老爹打得屁股疼,趴着不能动,你打开我看看带的什么?”
漠南风只好回身帮他拆开纸包,只见圆圆胖胖白白的六块雪饼静静的窝在其中。
“漠南风,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个?快喂我一块尝尝呗!”
漠南风把糕点往他面前一递,低声道:“自己拿!”
月无期无趣道:“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士,是最需要照顾的那一个,你就不能有点爱心?”
“你伤的是手吗?”
“可我不能坐,我两只手臂在用力支着头啊,你看,我一松就得爬下去了。”月无期说着放下一只手臂,歪头爬在床上朝漠南风笑得没心没肺。
漠南风被他的无赖样整得没法看,只好捏起一块雪饼飞快的塞进他嘴里,退回身站好。
“咳咳……,哦噢!你想噎死小爷我啊!不过这饼可真好吃,再来一块呗。”
“晚上睡觉不易多食。”
“可我屁股后面都打破了,疼得晚饭都没吃呢!我现在好饿,就再吃一块?”
漠南风受不了他渴望的小眼神,只好又拿了一块,这次竟然有了耐心,放在月无期的嘴边等他咬了三口吃完才收了手。
月无期享受的眯着眼睛道:“能得你三殿下谪仙般的人亲自喂食,小爷我这顿板子挨得也挺值!如果你再喂我喝点水,那感觉就可以飘飘欲仙了……”
漠南风看着离他一尺远的茶杯有些无奈,算了,送佛送到西吧,他端起茶杯小心的递到他唇边,不自觉的放柔声音道:“喝慢点,别呛住了。”
月无期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痒,喝完水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去舔唇瓣,恰逢漠南风抬手,结果一不小心就舔到了人家的手指……
漠南风耳根曾的一下变得通红,僵着手盯着月无期的唇呆立在原地。
月无期觉得此时能有个地洞钻下去就好了,他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那个……,本少爷已经乏了,你……伺候得不错,且退下……吧!”语无伦次的说完,月无期焖头爬在床上,不敢再撩了。
漠南风总算回了神,轻声道:“你好好休息,课业我会帮你做好笔记。”说完急匆匆的出了屋子,蹭的一下飞身不见了踪影。
往后的几天,漠南风果然守信,每日晚间准时把所写课业笔记给他,害得想借此机会偷个懒的月无期无比郁闷。
一旬转眼而过,已恢复如初的月无期终于回到了书院。李子期几人围着他叽叽喳喳聊个没完,末了突然说了一嘴:“无期兄,你的床铺被一个比你还骚包的人给占了……”
月无期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占了就占……”话说到一半,惊问道:“谁占了小爷的床?那今晚我住哪儿?”
刘玉舒赞叹道:“乃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林家子林睿林叙之,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啊!那风华,那气度,啧啧,也只有三殿下能与之匹敌了!”
月无期听了,手中折扇啪地一合挑起刘玉舒的下颌,高傲地扬起头,微微挑起俊挺的眉峰,狭长的凤眸妖娆地斜瞥下来,轻佻道:“那用你的慧眼好好瞅瞅,比之为兄何如啊?”
刘玉舒被他似带有钩子的眼神给撩得结结巴巴道:“论样貌,那自、自然是无期兄更胜一筹了!”
月无期嗤笑一声,又勾唇问道:“那论风骨呢?”
“那就、那就……”刘玉舒被他用扇子挑着下巴不敢动,只有拿眼神撇着李子期求救。
李子期用手挪开月无期的扇子,无语极了,“无期,你逗玉舒干嘛?有本事你去逗人家林叙之啊!想和林家人比风骨,咱大靖朝还真没人比得过吧!”
月无期闻言用折扇敲了敲左手掌道:“走走走,咱们去会会他去,早就听闻汝南林家乃大儒世家,咱大靖国的知名学院全在林家名下,出仕的学子十之八九都来之他们家书院,只是林家子从不入仕为官,这次能来咱们学院就读,可真是一大奇闻!若真能和漠老三比肩,倒也不失为一个谦谦君子。”
魏如风个小,比不过那仨人的大长腿,跟在后面小跑跟着,忍不住嚷道:“无期,无期,你们能不能慢点,还有个新到的家伙家世不比林家差呢,我觉得你更应该结识结识。”
月无期稍微放慢脚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问道:“谁啊?长得好看吗?”
魏如风道:“那就是一个妖孽,长得比女人还妖娆,穿得比我还花哨。淅川王家的小公子,叫什么王奕王意之的,仗着是咱大靖国的首富,昨天一到学院,就每人送了一套川墨四宝,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你了……”
月无期听了,猛地顿住脚步,害得后面追着跑的魏如风差点碰上,他合上扇子颦眉问道:“他住哪里了?”
“二殿下不是关禁闭了嘛,他暂时和大皇子一屋。”刘玉舒接道。
月无期闻言心里一松,还好,还没人占了漠老三那屋,看来自己可以如愿以偿了,哈哈哈……
李子期一眼看透他心里的小九九,忍不住打击道:“咱们忘给无期提了,还有一个大人物呢,听说正和老三一屋。”
月无期:“……!!!”
“那本小爷住哪里呢?不会将我除名了吧?”月无期有点心虚,毕竟自己自入学院以来,先是罚站,扫地,继而挨板子关禁闭,那哪儿都不让人省心啊!
刘玉舒道:“这个我知道,宁王让你到学院后先去他那里报到,估计……大约……可能是让你和他一屋!”
月无期抬手一扇子敲到他后脑勺上,“闭上你那乌鸦嘴吧,真要小爷和他一屋,还不如除名回家逍遥呢!”
月无期没了去结识新伙伴的兴致,一屁股坐在回廊道的长椅上,心里一阵窝火。自己才几天没来,学院就变天了?最可恨的还是漠老三,见天的给自己补课,学院已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他愣是没和他提过一嘴!
李子期一愣,不能和老三一屋,这打击有这么大的吗?“无期,怎么不说话了呀?堂堂左相家的公子,怎么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要不咱们先去见宁王?”
月无期靠在廊柱上想了一下,问道:“刚才你说漠老三那屋来了个大人物,是谁?”
李子期道:“今天刚到的,是咱们大靖国唯一的一个异性王,镇北王家的世子穆润穆若非。”
“呵……果然来头不小啊,还有没有别人了?拜托你们一次说完好不好!”
“就这三个了,这个穆若非应该还没到,咱们还没见过呢!”
月无期闻言眼睛一眯,猛的起身道:“走,兄弟们帮我搬行李去,爷要先占了漠老三那屋,先到者先得,没毛病不是?”
几人一听齐道:“对啊!还是无期脑子转的快。走走走,要快点!”
此时恰好是早读时间,寝室里没有人,几人手忙脚乱的把行李往漠南风屋里的空床上一放,皆松了口气。
刘玉舒道:“无期兄,你先去找宁王打个招呼,哥几个给你铺床。”
月无期道:“够意思,那就拜托兄弟们了。”
月无期扭身出了寝室,在学院找了一圈,才在练武场找到了正在和人说话的宁王。
月无期忙上前打了招呼,“王爷,小子今日返学,特来跟您汇报。”
宁王自打受了皇上的交代之后,一直等着想看看他有何过人之处呢,今日见他找到此地,不由计上心来。
“嗯,来得正好,本王给你引见一位你们的新学友,这位乃威名赫赫的镇北王家的世子穆润,字若非,”又对另一人道:“这位乃是左相家的公子月昀,字无期。你们两个打个招呼吧。”
月无期抬首,看向对面的穆若非,只见他长身玉立,剑眉醒目,鼻挺唇薄,五官英挺如刀刻,健康的麦色皮肤衬得人俊逸非凡,心里不由暗赞,好一个潇洒美少年!
和人打过招呼之后,月无期直言道:“王爷,学生原先的床铺听说已分配给了旁人,所以小子已经搬到三殿下的寝室了,因为目前只有他那里有空位。”
宁王一听凝眉道:“可是本王刚才已安排穆世子入南风的寝室了,目前只有本王这里还有一床空位,你要不要搬过来呀?”
月无期回道:“学生行李都搬好了,我看世子与王爷相谈甚欢,不如让他和您一屋吧。”
“可本世子与南风乃是旧交,正想趁此机会好好与他叙叙旧呢,还请无期兄行个方便。”穆若非盯着眼前的亮眼美人目露兴味,语音清亮的朝月无期拱手道。
月无期回盯了过去,眼神邪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子一句道:“可本公子最不爱成人之美了,如今在下的床都已铺好了,就不必再麻烦了。”
宁王一看机来了,立马笑道:“既然二位皆有意与炎儿同寝一室,不如趁此机会比试一番,艺高者有优先选择权,两位贤侄意下如何啊?哈哈哈……”
穆若非躬身道:“学生愿领命向无期兄讨教!”
月无期心想,谁还怕了怎么滴,仗着你家武学出身,想以强欺弱吗?对不起,遇到小爷我要让你小子失望了!
“学生听闻穆世子在北川素有小霸王之称,今日有幸见识,自是十分荣幸!”
宁王心里一喜,高兴说道:“好!不愧我大靖热血男儿,咱们点到即止,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哈!你们可以任选趁手的兵器,望二位使出全力,一局定胜负!”
正逢早课完结时刻,此时演武场周围已悄悄聚了一群围观的学子。月无期不再废话,在兵器架上扫视了一圈,发现一柄古朴的长剑,便上前拿到手里掂了掂,感觉还算趁手,便道:“在下就用此剑向穆世子请教。”
穆若非从兵器架上也拿了柄长剑说道:“既然无期兄用剑,那本世子就同样用剑吧。”
宁王朗声道:“好,既然已选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随着宁王话音刚落,演武场上两道耀眼的剑光闪过,瞬时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渐渐地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
只见穆若非英气勃发,率先出剑,剑术犹如疾风,连连斩出,剑招如高山流水,剑光宛若电光石火。月无期则身法灵动,变幻莫测,格挡的剑招看似温和如水,实则蓄势待发。
只闻铿锵剑鸣之声,两人转眼已过三十余招,二人剑法各自精妙,招式炉火纯青,仿佛化身为剑的舞者,将所有的力量与灵动融为一体。围观的宁王连连惊叹,暗自佩服这两人的实力与天赋。
时间仿佛停止了脚步,整个演武场上的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之中,无一人发出一丝声响。只有电光交错间的悦耳刀剑声,充斥了在整个演武场上空。
百余招之后,月无期已经没有了耐心,心里虽惊讶穆若非剑法的精妙,但比自己还是有些差距的,谁让自己的师父是天下第一剑客呢!当下不再恋战,看似虚晃一招 ,实则虚中有实,穆若非不防上了当,被月无期将剑架到了面门前。
比剑终于到了尾声,场上的灼热气氛开始降温,两人停手相视一笑,彼此间没有怒目而视,互相起了结交之意。
月无期收了剑拱手道:“蒙世子承让了,如果今日世子选了镇北王府擅长的长枪,那么败下阵来的就是在下了。”
穆若非笑道:“胜败不以兵器论长短,败了就是败了,确是无期兄更胜一筹,若非输得心服口服。”
宁王哈哈笑道:“两位具是我大靖难得的少年英才,今后就委屈穆世子与本王共处一室吧。不过,本王并不常住在学院,平时都是打马回府歇息的,希望穆世子一人不会感到无聊。”
闻听此言的月无期愣在了当场,心中忿忿不平:您老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本小爷反悔还来得及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