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明察秋毫!鬼先生明辨是非!”天界人麻木地欢呼着,而在人界人眼中,鬼过人则是千夫所指的极恶之徒。
我不由得离鬼过人远一点,他连演都不演了,我不认识这种人。
“鬼过人,这漠北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吧?”
“什么意思?”
虚空神力幻化成剑,我缓步走向那个打人的天界人,“你打了几个人?”
“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亮刀子了!要流血了!”他们半遮住眼睛,不敢看,却又对血腥场面怀抱着兴奋。
“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贪财,未取他性命!我…我马上还钱!”天界人颤颤巍巍地把钱塞回百知手里。
“你还没回答我。”
“一…一共…三个…”
我看看百知他们,厉声道:“一共六个!六加三,九下!”
我转过剑刃,用剑背轻砸那人的后背,随着九声惨叫,那人断了两根肋骨,晕倒在地,还是下手轻了,此等暴徒,直接取他性命也不为过。
一旁的天界人和人界人都在拍手叫好,只有鬼过人略有不快,管他呢,算我清高吧。
“元帝,”鬼过人板着脸说,“你算寻衅滋事了,按照律法,你要…”
“寻衅滋事?我在替天行道!”
“要打二十鞭子。”
我怒了,“身为府吏,连是非善恶都不分吗!”
“这里只有法度,没有善恶。”他顿了顿,看向人界人,笑了,示意我看他们。
这一刻,我对人界人的厌恶上升到了顶点,他们还在看戏…伸着脖子在期待什么么?期待我被鞭打,把眼睛瞪那么大,是想让眼睛挤出来么?麻木,自私,没有人为我说一句辩护。
鬼过人突然笑了,“别紧张嘛,元先生可是尊贵的天界人,岂能按照人界人的地位去看待,走,此地寒凉,回去吧。”
事情变得无趣,病也看不了,那些人界人和天界人垂头丧气,哀怨着散开了。
回到将军帐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屋外寒风瑟瑟,但只有这漠北冷么?
天界人奸邪,人界人麻木,前者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后者不仁不义,穷极无聊,二者我皆厌恶。可我能怎么办?
鬼过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却不想和他说话。
“别这么小孩子气嘛,我只是照章办事,规矩是上面定的,我也只能照办。”
我暗骂他油嘴滑舌,就在这时,一位衙役进来,手里带着带血的钱,“一人界人言多收元先生一些钱两,特意归还。”
我接过钱,问鬼过人说:“冒昧问一下,你欠了多少?”
“60。”
我看看手里的100,确实不多不少。
鬼过人看着我,皱眉道:“没有必要,元先生若是有闲钱,自己存着便是,不必替我还债…你去哪里?”
我踏剑入雪,迎风飞行道:“你追上我就知道了。”
我不会人界语,交涉的很艰难,但还是打听到了百知的位置,他和白思在一起。
“呜呜…”哭声混着风声扑面而来,白思抱着百知,泪水在眼角结晶,她的脸上结了一层泪霜。
她注意到了我,但是没有说话,百知的伤更重了,能看到重重的鞭伤。
“这种伤害,不死也得脱层皮了。”我惋惜道。
白思没有理我。我看看那些兔子,白白净净的,眼睛红,胖胖圆圆,可爱无比,不像是漠北这种穷的掉渣的地方会养出来的。
“百知为什么要挂着行医的名头,坑蒙拐骗?”
“坑蒙拐骗?”白思怒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天杀的天界人!”她指着那些兔子说,“这些兔子是你们官家的,呵,却交给我们人界人来养,但凡养的不好,掉些毛,掉点肉,第一个挨罪的就是我们人界人!呵。”
白思冷笑道:“呵,兔子,我们养,钱,他们收,但凡少一只兔子,账上少了半分钱,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而你们这帮天杀的天界人,没有钱,全靠抢,兔子一抓一对,不给钱,我们打不过,能怎么办?账目不对,等着被掉脑袋么!”白思哭了,抱紧百知,“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挣钱补账啊…他没有骗人,他只是想救我,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真是叫人动容,我掏出一些零钱给白思,白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钱。
“那我…”我俯下身,把自己的生命力注入百知的身体里,眨眼间百知便痊愈了。
他愣了一会儿,摸摸白思的头,没等高兴,看到了白思手里的钱,“怎么这么多…不对!乖,听话,把钱给我。”百知看看我,把钱递给我,“我们不接受天界人的施舍。”
“但若是你下次再坑蒙拐骗…”我顿住了,夺人饭碗便是杀人父母,但我岂能看他们做招摇撞骗的勾当?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于是,我想了个法子,我俯下身,把一些剩余的生命力注入百知体内。
“你应该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下次别人找你看病时,用意念操控生命力去救人,生命力没有副作用,有恢复愈伤之效,但不能解毒,你们用这个去救人,别再指使别人吃雪了。”
百知很好奇地看自己那神光荡漾的双手。
我对人界人知之甚少,不可不防,“我只能给你们这么些,我的身体里有严重的内伤,还有毒,能分这些给你们已经很勉强了,省着点用,明白么?”
“我们不要你的神力。”百知道,白思揪着百知的胳膊说,“就要了吧,他看着是好人,而且没了饭碗,我们活不下去的。”
再三思索,百知朝我行礼道谢,“小人不会天界之礼,只能用人界的形式道谢了。”
我点头致意后便走了。
“元先生请留步,小人只知道您的姓氏,不知道您的名讳,不知可否告诉小人?”
“名字…”我想笑,但是压制住了,一行血泪从眼角落下,“无名之徒,没有名讳。”
说完,我就钻入了茫茫雪原,我擦去血泪,但是血痕还是不免结在我的脸上,疙疙瘩瘩的。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声音,是月夕子的,“不好了,武尊大人,黎元殿派遣官兵强入七境城,□□烧,还要建什么异界定神将军府。”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