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久言一路护送着谢筝逃出山寨,迎面而来的山匪虽功力不高,但现在乔久言的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打起架来还是格外吃力,免不了受几道刀伤。
再加上心系长老安危,这次乔久言下手格外凶恶,她刺向山匪的每一剑都是奔着拿对方命去的,眼圈红的像要吃人一样。
谢筝从未见过乔久言浑身的杀意如此重,哪怕是当初在天刹阁救出她时,她的眼神也没有这般凶狠。
谢筝忍不住眼角含泪,担忧道:“久言……”
乔久言毫不留情地处理掉这些山匪,一言不发地带着谢筝逃到山寨门口。
“久言?”谢筝疑惑地看着停下脚步,背对着自己的乔久言。
乔久言把裙角的布扯下来,当作绷带缠住伤口,对谢筝说道:“我只能护送你到这儿了,你下山去便立马把士兵都号召上来。”
谢筝眼里泛起泪花,她哽咽问道:“你不和我一起下山吗?”
乔久言还是没有转过身,依然背对着她道:“呢下山之后少不了会有山匪追赶,但是别怕,他们都是些废人,你只要泡的够快就一定能甩掉她们的。”
谢筝还是不相信乔久言会与她分开,毕竟从五年前她们相遇便一直时时刻刻地陪伴在一起,乔久言也一直在尽心尽责地保护她。她不相信,久言会这么放弃她,会让她一个人下山。
“久言……你不护着我了吗?”谢筝眼神暗淡无光,眸中的泪珠将落未落。
乔久言闭着眼睛回道:“你下山之后一定要沉着冷静,别士兵们还没乱了阵脚你自己先慌了神。”
谢筝抿了抿嘴角,泪珠终于从眼眶滑落。她知道久言这个样子是下定决心不会跟着自己走的,山寨里有着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一个故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久言是不可能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乔久言狠心催促道:“好了你快走吧,一会儿那些山匪就追上来了,长老他们……还在等着我。”
谢筝咬牙快速奔下山去,她知道,他继续留在这里除了充当一个累赘被人护着也没有其他作用,所以她一定要下山,一定要!越快越好,越快久言她们就能少受一点伤,她们就能多一点生机。
久言,一定要撑到我赶来!
谢筝在心里默默道,尽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下山,眼泪簌簌地从眼角划过谢筝也没想起要抹掉,就连路边的树枝划伤脸颊也全然不在意,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一定要快!
山寨门口前,乔久言直到看不见谢筝的身影后才满怀怒意地提起剑重新踏入山寨中。
待乔久言重新回到山顶大院时,映入眼帘地是良长老口吐鲜血跪倒在地的场景,身上还插着好几把刀,刀刃刺穿了他的整个胸膛,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乔久言感到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了一般,心脏也猛然抽痛起来,泪水划过脸颊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撕心裂肺地喊道:“长老——”
老二没意料到已经逃走的乔久言又杀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便转为笑容,道:“还愁怎么抓住你们呢,没想到自己却先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二招手让手下们立即围上去。
乔久言双目猩红地盯着他们,满腔的恨意溢出,她不留一丝情面地挥动手中的剑柄,每一招都直击要害部位。
谢安凌在大堂之内听到外面都动静,觉察出来不对劲,问道:“外面怎么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出去看看。
山匪大哥一下子拦住谢安凌,笑道:“安世子别急,一会儿总会见到的,我们还是先来聊聊招安的事情吧!”
谢安凌脸色骤然一变,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山匪大哥没有丝毫悔意,道:“不过是想与安世子做个交易而已。”
谢安凌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你要挟我?”
山匪大哥不羁地笑了笑:“谈不上要挟,只不过都是为了要换而已,安世子,其实我们都一样,我是为了我的兄弟们的安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我想,你也一定不会放任你的兄弟朋友们的安危不管的。”
谢安凌抬手打掉山匪大哥想要拍向自己肩膀的手,冷声道:“谁跟你一样,我们可不会做出抢钱掠夺之事。”
山匪大哥收回自己的手,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还悠然地翘起二郎腿来。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不接受招安,我们还可以护送你们安全下山,但前提是下山之后你们不能再领兵打上来,同样的我们也不会再去招惹马槐的百姓了。”
谢安凌道:“不接受招安?那太可惜了,我这次是奉命前来让你们招安的,你们不同意我没办法回去交差呀!”
山匪大哥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安世子这是不接受我们的谈判了?那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听我的了,谁让你们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呢!”
“绑了!”
随着一声令下,躲在暗处都山匪手下立即跑出来,作势就要把谢安凌给绑住。
可惜的是谢安凌出来的时候没有佩剑,只能赤手空拳地去对付他们。
山匪大哥站在一边劝说道:“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去见到你的朋友们。”
乖乖束手就擒?想都不可能想的!
谢安凌几拳的功夫就把山匪手下们打得找不到方向,趁着这个空隙,谢安凌赶紧跑出大堂,可门外的情景比门内的恶劣很多。
谢安凌才跑出来就被震惊地停下脚步,他瞪大双眼看着乔久言手起剑落,干净利落地砍向一个又一个朝她攻击的人,每一剑都深入骨肉。她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杀意,鲜血染透了衣服也毫无察觉,活脱脱就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山匪大哥紧跟着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停下脚步,眼里满是震惊。
“我去!”
老二身上也挂了好多剑伤,特别是手臂那里,就算用另一只手捂住也止不住鲜血直流。看见山匪大哥出来,大声道:“大哥,这女人疯了,见人就砍!”
谢安凌想去拦下乔久言,但被乔久言轻松躲过,一个转身绕过他向老二打去。
这一个闪身让谢安凌完完全全地看清了身中数刀跪倒在地的良天流,谢安凌连忙跑上去,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良天流都脖子上,轻唤一声:“长老……”
可良天流已经不可能回应他了,良天流身上的血顺着刀柄滴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他的眼睛低垂着却不闭合,眼神空洞而又不甘。
谢安凌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了像是有一团火正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不是说要谈条件吗?那这算什么?杀了我们的人逼迫我们就范?”
山匪大哥也没搞清事情的经过,只是一巴掌拍在老二的脑门上怒骂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囚禁他们作人质的吗,怎么动起手来了?”
老二一脸委屈:“我本来是这样想的,可他们誓死不从,功力又高,还说山下有一堆士兵等着号令,情急之下我才对他们用了使人乏力的毒药。但谁想到这老头那么拼命,为了把她们送下山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没办法我们才……”
后面的话不用说山匪大哥也懂了。
山匪大哥听后陪笑道:“这其中充满了误会,安世子要是不介意的先让这位女侠停手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误会?哪里来的误会!长老已经死在这儿了,你跟我谈什么误会,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想留活口!”乔久言愤懑喊道,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谢安凌想着,不能再让乔久言继续疯狂下去,这样虽然能解决掉心头的恨意,但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她现在也身负重伤,谢安凌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于是便上前拦住她。
“乔久言,你先冷静下来,别那么冲动。”
乔久言不可置信地看着阻拦自己的那人,红着眼睛几近疯狂地嘶喊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良长老都已经死了,他死了!是他们杀死的他!凭什么我不能杀了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要放他一马,那谁又放过了良长老!你自己看看,良长老的尸体还跪在那儿,眼睛都不能闭上,你叫我放了他们?你让我怎么甘心放了他们!你让我如何放了他们!”
乔久言推开挡住自己的那双手臂,冰冷的眼眸如利刃般狠狠扫过所有人:“今日,我定要叫他们全都死在这儿,给良长老陪葬!”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早已逃出眼线外的老二回到自己屋里,愤愤弟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隐藏许久的袖箭,袖箭上的针布满致命毒药,这袖箭他之前打劫一个老人拿到的,可针上的毒是他自己制作的。
老二不假思索一下带到手腕上,目光阴狠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让你尝尝我毒针的厉害。”
另一边,谢筝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才赶回到客栈,陈阳看见公主满是伤痕地出现,心里暗叫不好,连忙过去扶住公主,叫方冲出来。
方冲给谢筝倒了一杯水,谢筝拿起水杯的手还在抖索,脸上都泪痕也未擦拭干净,狼狈又可怜。
陈阳和方冲心痛不已地看着谢筝,想开口询问但又觉得应该让公主休息一会儿。
谢筝把满满的一杯水喝下,才终于抬起头,不同于刚才进来时满是惊慌和恐惧表情,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眼里是恨意与怒意的交织:“召集士兵,攻打上山!”
“是!”陈阳和方冲异口同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