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仓出去的时候有多么的兴高采烈满心期待,回来的时候就有多么的压抑痛苦,他精神恍惚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让谢安凌差点以为他魂丢外面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天刹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仓缓缓抬眸,眼里布满血丝与泪光,这是谢安凌第一次看到齐仓这么痛苦隐忍的表情。
他哑声道:“天刹阁……没了。”
“怎么会?”谢安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天刹阁可是名震天下的刺客门派,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没了。
可看到齐仓布满恨意和杀意的眼神,谢安凌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齐仓紧紧拽住拳头,心中布满的恨意无处宣发,只能痛苦地咬紧牙关,他势必要把天刹阁被灭的原因调查出来,他定要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谢安凌试探性地问道:“所以……这也是乔久言进宫的原因?”
齐仓不语,但根据情况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谢安凌提议道:“要不你去找她说说,你俩合作一起查出原因,看看她在宫中这段时间都查到什么了,总不能呆这么久了一样都没查到吧!”
齐仓沉默着点头,他是会去找乔久言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可他需要把情绪先稳定下来,否则情绪一激动再说出什么后悔莫及的话,那他和乔久言的合作便永远不能达成。
……
乔久言与谢筝在云阳宫内正吃着为时已晚的午饭,突然听见门外宫女急匆匆通报,说是榆贵人想见她们。
乔久言和谢筝相视一笑,看来遭受背叛的榆贵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她们了。
谢筝挥手让宫女下去:“我们马上去。”紧接着又慢悠悠地吃起午饭,完全没有一点心急的样子。
谢筝好奇问道:“你说,如果我们过去了榆贵人会对我们说什么,恨我们背叛她?”
乔久言耸耸肩:“谁知道呢,她降为贵人心生怨恨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会拿我们怎样。”
谢筝思索道:“不过这事真的是她干的吗?”
乔久言用手点了点谢筝的头,道:“你还真可怜起她来了!我的公主呀,想要在宫中立足不心狠一点怎么行?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谢筝撇撇嘴:“怎么会!我只是有点惋惜,父皇对二皇子的惩罚那么轻,说是停职闭门思过,谁知道哪一天父皇心情大好又把他放了出来呢?那时我们的努力又白费了。”
乔久言道:“不会白费的。”
谢筝忽然回想起来父皇说的那句话,开口道:“哦对了,刚才在殿中父皇还说了一句话,明显是在对着我说的,他说我知道的倒是挺多的,是不是不满意我过多插手皇子间的事?”
乔久言想了想回道:“他满不满意是他的事,你且做好该做的就行。如今你皇兄不京城,你想让他回来继位的话怎么可能不插手皇子间的事,何况你在意他对你的看法吗?”
谢筝努嘴思考:“确实不在意。”
自从母妃死后皇兄离宫,她对这宫中的人都不在抱有期待,自然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她看不起宫中的皇子,觉得他们又废物又愚蠢,与她英勇聪慧,能文能武的皇兄相比简直不可一提,她的皇兄配得上最好的,这至尊皇位也该是她皇兄来继位。
可是她孤身一人处于皇宫之后,无人帮扶与倾诉,实在寸步难行。不过幸运的是遇到了乔久言,让她能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寻得一丝温暖和依靠,她不敢想象,如果当初乔久言没有答应她进宫,那她会不会在皇宫中孤独的死去。
幸好乔久言答应了。
谢筝抬眸看着乔久言,心里流出一股暖意,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想让乔久言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因为有她在,即使无言坐在庭院中,谢筝也会感到安心和幸福。
乔久言不知谢筝心里所想,只看她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疑问道:“你盯着我做甚?”
谢筝微微一笑:“久言,有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乔久言很是手足无措,她满脸疑惑地看着谢筝,问:“你怎么了?”
谢筝扑到乔久言身上双手抱住她,把头靠在乔久言肩膀上,闷声道:“没怎么,就是觉得久言在我身边我就好幸福。”
乔久言不明所以地愣了愣,猜想可能是谢筝想到已过世的母亲和远离京城的皇兄一时生出的委屈,于是轻拍她的背柔声哄到:“没事,我一直在的。”
谢筝听到后眼底一片温热,把头埋的更深了。
在这个温情时候宫女又进来说了一句,安世子身边的齐仓求见乔姑娘。
谢筝猛地抬起头来警戒看着乔久言,问:“你与他和好了?”
乔久言笑道:“怎么可能!”
谢筝不信反问:“那他怎么来找你?”
乔久言道:“我也不知,一起出去看看吧!”
谢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好!”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定要看看齐仓打的什么主意。
齐仓见是二人一起出来,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谢筝不满道:“瞧你这副表情,什么事呀我不能听?”
齐仓看向乔久言,见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才开口道:“是关于……天刹阁的。”
乔久言脸色一变:“你已经去过天刹阁了?”
“是的,才回来。”齐仓的思绪乱成一锅粥,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乔久言,“久言,我并不知天刹阁遭遇不测的消息,如果我知道我定然会赶回来的,如果我早点知道,如果……”
“没有如果!”乔久言厉声道,“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用这样自责。”
齐仓焦急说道:“不是的,我是说如果我没有一走了之,如果我没有毫无消息地远走那么多年,那我是不是可以赶回来……”
乔久言怒笑道:“齐仓你是不是不知道北昌到京城的距离?你离得那么远知道了又如何,你能在一夜赶回来吗?你别傻了好吗!”
齐仓无措地看向乔久言,他很想做点什么但不知该做些什么,这样的眼神也让乔久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刹阁被灭乔久言心里面很痛苦,她知道齐仓的痛苦也不输她分毫,可这事确实不是他们能预测和左右的。
乔久言叹了口气,道:“眼下能做的就是找到幕后真凶为天刹阁报仇。”
至于悲伤?她早就过了悲伤的时候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满心满眼的恨意和复仇之心。
“好!”齐仓点头道,“那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乔久言失落地摇摇头,这五年的时间里她根本没查出什么,当年的那场大火实在太突然,乔久言被浓烟呛醒时慌忙跑出来,本想到阁主的房间找阁主时但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只余床上多得吓人的一摊血,而外面火光映天一片混乱,还有歹人作乱杀人。
乔久言敌不过他们,重伤之下跑出天刹阁遇见公主才得救。
齐仓沉默地低下头,片刻后又努力扬起一个微笑,道:“无事,我们两个联手定能很快将事情查清楚。”
乔久言愣愣地看着他,五年前与齐仓共事的场景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真的很想很想快点查出幕后黑手,可是这真的很难,否则她也不会五年了没有一点进展。
“再说吧!”乔久言含糊不清地回答,“榆贵人要见我们,已经耽搁许久了,我们要赶紧感到长宁宫。”
这是借口要离开,谢筝立马点头附和:“对对对,光顾着听你们说话把这事给忘了。”
齐仓不疑有他:“好,你们快去吧!”
……
乔久言沉默了一路,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谢筝不忍心看到她一直这样,于是开口道:“久言,你想出宫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出宫玩一玩,可好?”
乔久言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惊讶问道:“怎么突然想出宫了?”
谢筝见有效,立刻兴高采烈地说:“好久都没有出宫了,想念外面的美食,而且久言你这件事这段时间一直很憔悴,该出去逛逛了。”
“憔悴?有吗?”乔久言自己没感觉出来有多累。
谢筝疯狂点头:“有有有,你自己看不出来可我是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的,久言,你不要拒绝我,去吧!”
过了这么久乔久言还是架不住谢筝的撒娇,心一软还是答应了。
来到长宁宫内,榆贵人冷笑着看着二人过来,道:“谢筝呀谢筝,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背信弃义之人,把我们拉下台对你有什么好处,看着害死你母妃的凶手位坐高台得意洋洋,你心里好受吗?”
谢筝不怒反笑:“这后宫之中哪里来的盟友,只有利益,榆贵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榆贵人不解:“可你帮三皇子有什么利?别忘了皇后是害你母妃的凶手。”
谢筝道:“榆贵人可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又叫我如何相信。”
榆贵人哑口无言,她确实是拿不出证据,可皇后害死姜妃之事不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吗?连谢筝也这样认为的,怎么现在反过来说不信了。
见榆贵人沉默不语,谢筝满意地笑了笑:“所以榆贵人还是先好好为自己谋划吧,切勿再轻易相信其他的。”
说罢谢筝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完全不管榆贵人脸色有多难看。
榆贵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端坐在位置上,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冤枉的吧?”
乔久言和谢筝猛地抬头看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榆贵人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顺了顺,满不在乎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毒药是我下的,也是我让晓珂咬死是我放的。”
谢筝不解,哪有人自己陷害自己的?
“我这么坐肯定是给自己留有退路的。”榆贵人抬眸眼神犀利地看着二人,“倒是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与姜妃私通的侍卫叫魏欢吧!”
谢筝惊愕地看着榆贵人,自从她母妃被诬陷后这个可以作为证人的魏欢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榆贵人这么说难不成她是有什么线索?
榆贵人又转头看向乔久言,笑道:“你是天刹阁的人吧?那位天刹阁的大火竟然没能烧死你!”
乔久言脑子一片空白,稳稳作响,她寻了许久天刹阁被灭的线索不曾想会从榆贵人口中提起。
榆贵人故作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呀,你们背叛了我,我们再不能达成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