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刹阁是一个培养刺客的地方,能从天刹阁厮杀出来的人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地方竟然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灭门了。
大火照亮了天边的夜空,火光中充斥着血腥味和嘶吼声,刀光剑影中印着人们惊恐的面容。
公主找到乔久言的时候,彼时她正满身血渍伤痕跪倒在墙角,双目腥红似要把人活生生给吞了,活像一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把利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只需一个箭步上前,利剑便可稳稳划过公主颈脖。
公主不退反进,向乔久言伸出手:“跟我走,我能护你周全。”
乔久言望向公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更多的是坚毅和笃定,她相信乔久言会跟她走的。
“为什么是我?”乔久言不解,她看了看身后被火光烧成废墟的天刹阁,心里悲愤填膺,可眼下她一人是无法冲破这困境的,更不要说暗处还有一群追杀她的人。
谢筝毫不掩饰:“我知道你,天刹阁代号九的卫士,再过一天便能通过天刹阁考核成为一名真正的刺客。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你即将愿望成真时天刹阁被毁了。”
天刹阁里还在培养的人称为卫士,只有通过考核的才能被称为刺客。乔久言自从年幼时进入天刹阁,便梦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成为天刹阁的刺客。就在她通过层层考核即将拿到天刹阁刺客腰牌那一刻,天刹阁就被毁了。
“我需要你,正如你现在需要我一样。”火光映照在谢筝脸上,炙热而明亮。
乔久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再是天刹阁的卫士九,而是我的贴身侍卫乔久言!”
五年后,北昌王逝世,皇上下召让其儿子谢安凌安世子回京。
护卫浩浩荡荡地穿过京城街道进入皇宫,皇上站在殿前看着谢安凌风尘仆仆地赶来,微笑地走下楼梯。
“参见皇上。”谢安凌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连忙拉起谢安凌,拍拍他的手慈爱道:“快快起来,赶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吧!”
谢安凌回道:“承蒙陛下关怀,一切安好。”
皇上笑着点点头:“好好好,今晚朕在乾清宫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谢安凌:“谢陛下。”
云阳宫内,得知殿前发生的事后,谢筝转过头对乔久言抱怨道:“北昌的那个世子回京了,父皇可真喜欢他,亲自迎接他不说,竟然还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乔久言正在擦拭自己的刃剑,此剑银光闪闪,坚韧锋利,乔久言很是喜欢。她闻言后摇了摇头,笑道:“未必。”
谢筝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提起,问道:“何以见得。”
乔久言回道:“皇上若真器重他,应该在北昌王离世后就让他继位,可北昌王离世有一段时间了,皇上始终没有下令让安世子继位。”
谢筝道:“说不定就在今晚设宴的时候提出来呢?而且我听说,北昌王逝世有一点不光彩,似乎与外敌交好,所以父皇才不让大办北昌王的葬礼。”
谢筝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若真是这样,那父皇为何还要召回安世子,父皇向来是不用有疑心的人,北昌王有异心那父皇也不会放过安世子的。久言你怎么看?”
乔久言正在擦拭自己的九渡,此剑银光包裹红色,坚韧锋利,是天刹阁阁主答应在乔久言成为刺客那一刻给她的,乔久言很是喜欢。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天刹阁就被毁了,离开天刹阁时乔久言顺手把这把剑拿了出来。
乔久言摇摇头,把九渡擦的亮堂,满意地看了看,然后“噹”的一声把它插入剑鞘里。
“走吧,去宴会!”
此次宴会来的人不多,皇上有意把宴会办成家宴,除了安世子和皇子嫔妃们,来的就只有亲王了。
谢筝到宴会上左看看右看看,来的公主就只有她一人,其实她还有两个妹妹,只是那两个妹妹实在胆小,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出现。
谢筝叹息地摇摇头,果然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倒是总出现,一个讨厌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你怎么总爱在这种场合抛头露脸,你看看你那两个妹妹,知道女子只需待在后宫之中便可,你怎么不能学着点?”
谢筝烦闷地翻了个白眼,这尖酸刻薄的语气就是二皇子谢元平说出来的无疑。眼下大皇子被分配到边疆,二皇子就总仗着年长对弟弟妹妹说教。
这样的人不搭理他就好了。
谢筝带着乔久言往位置上走。
谁知谢元平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带着你这个侍卫,你还真以为谁会惦记着你一个公主的性命啊!何况这只是一个家宴而已,谁会刺杀你?”
谢筝冷笑一下,回道:“怎么,你自己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侍卫所以嫉妒我吗?难怪你会处处刁难我。”
“我?我嫉妒你?呵!”谢元平仰头笑着走上前,“一个侍卫而已,我要想找肯定比你这个强千倍百倍,不过一介女流!”
“你!”谢筝怒目圆睁,冲上去就要找他理论。
乔久言一把把谢筝拉住,劝道:“无事,别忘了我们今晚还有要紧事。”
虽然从名扬天下的天刹阁刺客到皇宫内的无名侍卫这种落差挺大的,而且乔久言听到关于她的非议也不少,但乔久言始终没有忘记进皇宫的目的。
除了保护谢筝,她还要调查出天刹阁被灭的原因。
而今天她们出现在宴会上是为了探查为何皇上对安世子那么上心。大皇子被调离京都,二皇子和三皇子难以成事无所作为,六皇子又太小;安世子才刚从北昌回来,皇上又迟迟不肯让他继承北昌王之位,其中缘由难免让人猜疑。
宴会之中铜管乐起,歌舞升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附和着。皇上特许,让安世子坐在他的左下方第一位,可见对安世子的喜爱。
乔久言警惕地查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后才放心地去打量安世子。仪表堂堂笑容和煦,谈吐间尽显礼仪又不失将帅之风,不愧是北昌王的儿子。
谢安凌也察觉到了目光,募地看向这边,婉转一笑,抬起手中的酒杯敬了一下。
谢筝也回敬一下,低声对乔久言到:“这世子看起来有点意思,比我那两个废物皇兄好多了。”
乔久言不置可否,北昌边境长大的人,见识谋略自然是更胜一筹的。只是这样才华横溢又得皇上青睐的人才,难免会引来小人嫉妒。
宴会进行到一半,乔久言兴致缺缺,借口想要到外面转转。
“好呀,我也觉得这宴会着实无聊,出去走走吧!”谢筝不假思索答道。
皇上只是一味的赏舞,时不时和安世子说几句话,丝毫没有要让安世子继位的意思。
“眼下也看不出来什么,还不如出去走走呢!”说着,谢筝起身带着乔久言离开。
月光透过云细细碎碎地撒在地上,晚风吹起黑暗中的树枝轻轻摇摆。
谢筝踢着路旁的小石子,抱怨道:“难不成父皇真的有意让谢安凌成为太子吗?”
乔久言不知如何回答,在宴会上她也看不出来皇上到底是何心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月色下一旁的灌木窸窸窣窣地响起来。
“谁在那儿!”乔久言跨步挡在谢筝面前厉声问道,手握住剑柄准备随时抽出。
灌木里那人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快速向后方跑去。
“站住!”乔久言毫不思索地追上去,宫里竟然还有如此胆大贼人,乔久言势必要捉住他。
“久言,等等我!”谢筝慌忙喊住乔久言,她没练过武功,速度肯定赶不上乔久言,她只身一人又有些害怕,索性折回去找人相助。
风簌簌地从耳边飞过,乔久言没意料到皇宫之中还能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那人似乎有意吊着乔久言,距离不是很近怕让乔久言追上,但也不是很远怕她追不上。
可乔久言没那么多耐心,眼见周围越来越偏僻乔久言决心不再追过,抛出九渡猛地插在了那人前面的树桩上,只怕再进一步那人就能被利剑划破喉咙。
“你是何人,为何在皇宫之内鬼鬼祟祟!”乔久言走到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停下,质问道。
月光下那人转过身来,晚风吹着他高高束起的头发轻轻飘动,他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笑嘻嘻道:“好久不见,九。”
是他,齐仓!他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乔久言双眸陡然睁大,内心一股无明火越烧越旺,一个箭步闪到他面前拔下九渡就朝他刺过去。
齐仓立马拿出仓簬剑挡了一下,问道:“喂,没必要这么拼命吧!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
“谁想和你叙旧!”乔久言怒道,抬起九渡再次向齐仓进攻。
九渡与仓簬相碰时发出响亮的一声,乔久言借力向下,灵活转动剑柄从下往上刺去。
齐仓被逼到步步后退,“好歹同为师门一场,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乔久言不语,只是一味的发起进攻。齐仓退无可退,被乔久言一个剑挑把剑给挑了出去,稳稳插在一旁的泥里。
齐仓双手抬起,遗憾道:“我输了。多年不见,你的功力长了不少。”
乔久言冷静下来,愤愤地看着他:“既然要走,又为何要回来。”
“总算可以好好交流了。”齐仓松了一口气,“我是随着安世子回京的,你呢?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宫,还这一身打扮?”
说着齐仓还上下打量着乔久言,不是很理解为何她会是一身侍卫装扮,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委身于人的。
糟了!乔久言猛地回过神来,刚才追齐仓太过于投入了,忘记谢筝根本跟不上。
乔久言把九渡插入剑鞘,快速返回,可别让谢筝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