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刚才被噬灵蟒追赶耗尽灵力,此地灵力稀薄难以恢复,用灵石吸收缓慢,遇上王越儿也讨不了好,可否帮晚辈恢复些许。”
齐誓说着就感觉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最后仿佛被气笑了。
“哈,想要我的灵力,门里给你《阴骨功》是让你祸害正道,你倒好,对我动心思,想死吗?”
平淡的语气压迫却极大,齐誓立即摇头:“不是,晚辈不敢,只像问问是否有其他法门。”
“没有。”
男人冷漠否认,他们可不是相亲相爱的正道,不研究怎么抢别人的灵力都算好了,怎么可能会传灵力的方法,不过多看了眼齐誓那张小姑娘脸,他突然勾起嘴角。
“我没有,但你有,合欢宗那几本书你不是已经看过了。”
齐誓一愣,脑中闪过那些采补功法,先退后半步,才勉强站定,假笑道:
“晚辈可与您交换丹药之类,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男人向前逼近半步,声音比刚才愉快多了,那种玩弄别人的愉快。
“你若是知道我原本的境界,就绝不敢向我要丹药,对一个筑基期来说,吃下去爆体而亡都是轻的。”
那你现在吃什么?
齐誓一万个不信,但人家不乐意给,他也没实力强要,只能再退一步。
“晚辈失言,少门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已经松手又让路,摆明了让男人离开,但男人阴晴不定,刚才嫌烦现在却主动靠近,直勾勾盯着齐誓看。
齐誓一阵心烦,不喜欢这种决定权从来不在他手里的感觉,再次尬笑:
“您也知道合欢宗采补功法门槛太高,晚辈是练不了的。”
“我如何知道,你也未说过你的生辰八字,说不定就是纯阴之体。”
男人站在齐誓面前,轻佻伸手捏住他脸颊,捏了又捏,“再说,你不是没有可能是个女子。”
“……”
齐誓无语了,但又不不好当场脱裤子给他看,再一昧忍让这人越来越离谱,他便反抗起来。
当然是不伤到和气的反抗,他看了眼自己脸上那只手,同样被布料包的严严实实,正好让他直接上手。
面对未知武力的强者,齐誓连不敢托大,耗尽了刚才恢复的一丝灵力,手指一转布条便散开落下。
等布条缓缓落地,齐誓看着愣住的男人,坦然道:“少门主,我只会这个。”
“脱衣手?”
他是知道齐誓什么时候拿到功法的,也就没十几天时间,竟然就有这种境界。
这一身衣服虽然是临时伪装,但上面都有阵法,结果却被轻松化解,这一手作为偷袭手段确实恐怖。
“虽说入我阴煞门都是在邪功上有天赋,你这……都不知道是给阴煞门招人还是给合欢宗招人,让你去杀王越儿还真是选对了。”
齐誓也为自己在这上面的天赋汗颜,眼神稍微挪开一瞬,再看过来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只剩手里一块玉石,和耳边渐弱的声音。
“先提前给你一枚上品灵石,你得记住,往后修成双修功法先让我试试。”
莫名其妙。
齐誓没把他后半句话放在心上,邪修哪有真话,就算对方来真的,他也是邪修,自然没什么信用。
这枚灵石本就该是他的东西,齐誓拿的心安理得,虽然灵石转化为灵力需要消耗时间,但现在没得选,他立刻开始吸收。
念头一起,脑中大鼎就满了,齐誓惊讶眨眼,果然和下品灵石一个天一个地,以前他吸收一枚下品灵石需要很久,这枚灵石转化灵力过于丝滑了。
早知道上品灵石如此好用,也不用和十一少门主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灵石作为修真界的货币也自带神异,在他吸收灵力炼化后,这块完整的玉石便裂开,变成了九十来枚颜色更暗淡的玉石,想必就是中品灵石了。
两枚中品便足够齐誓在这地方恢复灵力,如此枯竭再快速恢复,让他灵液的上限也再扩大一线。
他收好剩下的灵石四处打量一遍,除了黄泉水什么都没有,而且也只有水流周围光线比较明亮。
十一少门主走得干脆,甚至把地上缠手的布条都带走了,没有给齐誓任何捡漏的机会,他便继续前进。
顺着上游走去,途中看着暗沉的黄泉水总觉得瘆得慌,别的生物应该也有同感,所以路上他没有再碰到危险。
大约数千步后,前方出现一座建筑,和洞穴的风格类似,除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就是一个巨大生锈的大门。
路上齐誓已经唤了身衣服,不复刚才潦倒的模样,但看见熟悉的画风总想再穿回那身破烂,反正已经被虫咬过一遍了。
齐誓正准备践行自己的想法,突然听见对话声,走近一看建筑前站了两人,正在拉拉扯扯。
是聂朔和一个女修,聂朔依然跟个木头似的直挺挺站在门口,女修来自神农谷,围着他打转,一口一个师兄,抛出各种问题试图搭话。
很不对劲,依照聂朔的性格,站着发呆也不会任由外宗之人纠缠。
齐誓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子的身份有问题,手掌一翻握住记录石珠,对准两人。
暗中观察片刻后,三个灵偶门的人也到了,他们依旧是之前看到的样子,一点皮肤不露,从体型上看少门主似乎没有混在里面。
躲在阴影的齐誓依然选静观其变,同样修为,加上《阴骨功》加持,这些人都没发现他。
他看着神农谷女修主动和几人打招呼,灵偶门回应如常,开始一起研究怎么进门和门后的东西。
突然他身后也传来一阵女声:“小师弟你怎么站着不动了,一起进去啊。”
是袁柳倾,她亲切微笑,态度一如早上对齐誓的关照。
齐誓点点头跟在她后面,手中藏着的石珠持续录制,注意力仍在聂朔身上,只仿佛不经意道:“好冷啊。”
他声音很小,但对修士来说绝对能听见,可身旁的袁柳倾没任何反应,视线一直在前方众人上。
齐誓顿时汗毛竖立,不久前这位师姐还主动给他驱寒毒的丹药,现在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是心里有其他事,还是……
下意识的,齐誓离人远了点,本以为遇见怪物是最危险的,没想到和人在一起他心理压力更大,谁也不知道身边哪个人是邪修。
他们走近门口,自然而然和同宗门的聂朔站在一起,齐誓环顾周围六个人,玄天宗和神农谷的三个疑似合欢宗伪装,灵偶门一个疑似阴煞门的少门主,其他两人也可能都是邪修跟班。
深陷敌营不过如此,在这些人眼中齐誓和猎物没什么区别,更憋屈的是,他还不能亮明同为卧底的身份,必须得扮演这个猎物的角色。
“此地应当就是百毒魔尊的住处,既然碰上了,不如各位道友一同结伴进去?”
灵偶门一人发话,声音清脆干练,与遮遮掩掩的外形略有不符,但也不能说明什么。
齐誓感觉自己都快多疑成神经病了,谁有点动作都觉得不对,这么下去王越儿没找到,先把自己搞疯了。
不再多想,齐誓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建筑上,和几人一起进入。
大门和齐誓碰见的山洞大门一样,推是无法推开的,齐誓便走在最后看他们如何解决。
出手的是神农谷的女子,他依旧对着聂朔说笑,到门口抬了抬手,陈旧的大门瞬间长出无数植物,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大门被当成养分,植物快速长大,转瞬就将门变成一堆土渣,女子再挥挥手,巨大繁复的植物消失,建筑内部的模样展露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对神农谷的手段习以为常,只有齐誓一愣,暗叹自己找锁孔开门的方法可太不像个修士了。
门口是一处大厅,忽略头顶密密麻麻的空洞,装潢布置和寻常无异,众人四处查探完没什么特殊的,便都将目光投向大厅连接的几个房间。
依然是灵偶门那声音清脆之人先开口:
“百毒魔尊留下的遗产应当就在房间里,多年无主难免有凶险,我们一同去吧,互相有个照应,里面的东西也都平分。”
这话过于冠冕堂皇,但法宝又不是切蛋糕,想切几刀就能切几刀的,平分就是个笑话。
那人见没人回应,继续道:
“我没说笑,灵偶门所需之物和你们不一样,就像炼器宗和神农谷其余五人应当还在外面收集妖兽药草,承运门也向来不参与我们的争夺,先保证用最小的代价拿到宝物,分配时总不会让各位吃亏。”
很有道理,但他话没说完聂朔就转身离开了,目标明确朝着东南正对门口的房间,而神农谷女子也立即跟了上去。
没表态的只剩齐誓和袁柳倾,齐誓自然不会答应,他还得找王越儿,单独行动最好。
没等齐誓开口,袁柳倾先道:“我与师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耽误各位道友了。”
她果断回绝后,拉着齐誓进了离门最近的房间,齐誓顺从跟着她,进去前回头看了眼,灵偶门那三人一起近了最左侧的房间。
每个房间门上都有不同的花纹,齐誓可以肯定代表着某种信息,每人选择的原因也不同,但他在这方面堪比文盲,判断不出更多的了。
齐誓踏进房间,立马闻到股甜腻的味道,他抬手捂住口鼻,再用灵力裹住自己,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往里走。
袁柳倾仿佛没发现异常,拉了几下齐誓没拉动才回身道:“师弟,快进来吧,这个房间应当是最安全的。”
”师姐如何知道?“齐誓没动,决心问个清楚。
“门上花纹是百年前的一种文字,我来之前做了功课的,聂朔师兄选了药毒,灵偶门选了尸毒,我们这间是寒毒,和外面差不多,所以我才说最安全。”
两拨人都选了合适自己修炼的地方,按理说袁柳倾该去选丹毒之类的房间,不过她既然有寒毒解药,说不定就是专精这方面,来此处也说得过去。
齐誓想了想后最还是迈步走入,手依旧捂住口鼻,灵气也环绕周身。
绕过门口的屏风,才看到房间的全貌,是类似书房的布置,桌椅、书架、茶几、小床,十分正常。
和齐誓想象中一个魔尊的风格不太一样,他走近书架,甜腻的味道更重,捂着鼻子也能清楚闻到。
袁柳倾先去查看了小床,齐誓没碰那些看着可疑的书,而是将录制道具摆在书架上,调整好位置,之后灵力凝聚为锥状,狠狠朝自己左臂刺去。
左臂已经萎缩成一根露着骨头的紫色木棍,当了一路坚固的导盲杖,对上筑基巅峰的全力攻击,被戳出一个大洞。
齐誓看着自己的肉被扎穿,反而露出微笑,再微调灵力让锥子上多出几个血槽,将贴身战伤害做到极致。
灵力本没有物理上的实体,只是一种压缩到极致的力量,空握住这把锥子后,齐誓手上的皮肤都能感受到灵力挤压刺击带来的痛意。
这种对灵力的细微操作极为耗费精神,齐誓维持片刻便有些头疼,灵力锥也逐渐朝灵力棍转变,他只能暗暗捏碎一枚中品灵石直接补充灵力锥,并加快速度。
之后他脚步自然往床边走,将锥子隐藏在本身的护体灵力中,一步步靠近俯身在床头寻找的袁柳清。
嗤——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齐誓的偷袭太突然,袁柳清感到痛意才回头,捂住不断出血的侧腹,转过头眼神狠厉,但又瞬间变成不可置信。
“小师弟,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