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的测试结果公布完，那个声音继续叫其他人的名字。
“叶语婷，骨龄十，试心阶四百六十四层——”
“乙等下品天赋，入外门。”
“柳思，骨龄八，试心阶三百一十六层——”
“丙等下品天赋。”
很快出现测完天赋没下文的一人，测试者们纷纷不安，而那小孩本人也意识到结果不好，嚎啕大哭起来。
但人群中的骚乱并不影像玄天宗的节奏，主持者的声音也从未有过停顿。
“钱天，骨龄十三，试心阶一千三百六十层——”
上千的台阶数引起了所有人注意，目光跟着灵球盯着名为钱天的少年，齐誓也注视着那处，然后看到灵球发出他见到过最明亮的光辉，其中还掺杂了一线紫色。
“乙等上品天赋，先天雷法精通！”
一直平稳无波的声音都激动了，也没立即公布钱天的去出，而是直接现身凭空出现的钱天面前，问道：
“你可愿入我凌诀峰，以法入道？”
齐誓微微瞪大眼睛，玄天宗七峰法体丹阵器算医，排序肯定不是随便排的，能得到七峰之首邀请，这已经是天之骄子之列了。
这还没完，主持人都亲自下场招揽后，四周围观者也坐不住了，一时间钱天身边围满了人。
“老夫观你与阵道有缘，该入我机杼峰。”
“错了，莫听他们所说，你天生自带雷意，该学炼器才是。”
“别跟我抢人，这小子明明是个体修的好胚子，你听好，跟着我保你百年内便引动天雷炼体，无需任何辅助，你一个就能打他们一群。”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一众长老七嘴八舌各说各话，钱天都被弄得不知所措，齐誓用灵力一看他头上都冒汗了。
最后是来自凌诀峰的主持者控制住场面：“好了好了，各峰都已介绍过，现在便由钱天决定去处，你可遵从本心，想要学什么直说便是。”
按理说十来岁的小孩很难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但他非常坚定，大声道：
“我是为玄戈仙尊而来，恳请入凌诀峰，入玄戈仙尊门下。”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原本围着的几个长老都默契后退半步，朝着天上某处弯腰行礼。
之后齐誓感觉到一阵恐怖的压迫感，不是有心施压只是扫视一眼，都让他如临大敌，灵力不自觉运转自保。
之后的声音仿佛是四面八方传来，语气如古井无波，但就是有种利刃悬在头顶的锋芒感。
“本尊无意收徒，在场者若目的相同，尽可离开玄天宗。”
寥寥几句后，那股令人如芒在背的威压消失，长老们也重新站直。
主持者看向钱天道：“宗主已经发话，是去是留你自行决定。”
虽然不尽人意，但没人会放弃进入第一大宗的机会，钱天咬了咬牙还是道：“我要去凌诀峰。”
“好。”主持者一点头，宣布道：“钱天，入内门，凌诀峰。”
小插曲过后，其他人的测试结果挨个公布，除了一个天生器纹的天才又被争抢一番，其他都平平无奇，大都划分为外门弟子。
其中天赋毅力较好但又没有特别天才的，便只通知入内门，并未立即定下七峰之一的修行方向。
齐誓暗中计算，来到广场上的近千人，通过测试的已经有七八百，能成为弟子的凤毛麟角，这而剩下未叫到的人也没几个了。
“李立，试心阶九十八层——”
这次叫到的人连一百层都没上去，之前也出现过很多，他们连测试天赋的机会都没有，念完一句就到下一个人。
齐誓前侧立马出现一阵哭声，他随意一看，有些眼熟，是他入大门登记后看到过的背影。
“文杰霖，试心阶四百七十久层——”
圆石头落进一人手里，齐誓一看又是眼熟的人，他们应该是前后脚通过大门。
如果公布的顺序是登记的顺序，那么下一个……
刚想到这，文结霖手里的圆球就一阵微弱光芒，只是丙等天赋，被判定测试不通过，然后叫到了下一个名字。
“齐誓，骨龄十三，试心阶一万、一万？”
一千以上都算难得意志超常，这翻了十倍的，百多年也从未见过。
这个数字太过超乎常理，主持者念出两个音节就顿住，反复确认后还是不敢置信，一贯冷静的音调只剩疑问。
之后安静了一小段时间，可能是他在核实成绩的真假，确认完才再次用震惊的语气宣读道：
“齐誓，骨龄十三，试心阶一万七千九百九十六！”
不是堪堪一万，是接近两万，一般天才的二十倍不止！
原本也有些不相信的长老们，听他真的念出这么离谱的数字，纷纷坐不住了，齐誓视线范围内都有好几个坐着躺着的人站了起来，无数目光盯着圆球飘进他手里。
周围的同龄人们也全部投以惊讶的目光，甚至无意识离他远了一点，不敢影响他测试天赋。
就在这种万众瞩目中，齐誓的本人反而是最没底气的，因为他记忆中早就测过一次了，结果他心知肚明。
还很稚嫩但已经有了薄茧的右手掌放上去，测灵球被激活，在他手下翻滚了半圈，然后如皮球泄气般漏出了一丝微弱的白光。
光芒太小，以至于众人以为他还没测，主持者甚至再次现身站在他面前，轻声细语指导：“将手放上去就好，不用太小心。”
这样子齐誓都有点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诚实道：“我已经放上去了。”
“啊？”
主持者凑近一步，他面相已经步入中年，但这会像个玩万花筒的小孩一样，各种角度转着看了个遍。
他表情逐渐空白，已经无力思考，机械性动了动嘴皮：“不入流天赋……”
按理说这种资质无法成为玄天宗弟子，只配得到这一句，然后就是下一个人了，但齐誓在试心阶上的表现太好，很多人都有疑虑。
“测灵石坏了？不是没可能，几百年前我入门就是这块石头，也该坏了。”
“莫不是某种异象，寻常目力无法观得？”
“普通人走上一万多步台阶都没这么轻松，更何况是试心阶，他少说也该是个甲等吧。”
“不止，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本不想说引得你们跟我抢，但现在这情况，唉，此子入山门时用了灵力，他已经是筑基巅峰修为。”
这一消息引起的震动比刚才公布试心阶的成绩还大，主持长老没忍住再前进一步，将手重重按在齐誓肩头。急迫道：
“让我看看你的灵力。”
齐誓运转《灵泉心法》，淡淡的青色灵力环绕周身，顿时各处都传出吸冷气的声音，议论声更是压都压不住。
“当真是筑基巅峰，我没记错他才十三岁吧，这是何等天赋！”
“不止，色郁凝实，已经是有半步结丹之兆，这般人在修仙界万年历史上也没几个。”
“他是什么天赋我等都看得清清楚楚，比起天才，我怎么觉得更像是邪修夺舍。”
“莫要胡乱揣测，此子心境澄明并非修炼邪法之人，万一是事间还未被发现的某种天资，对我宗可是天大的机遇。”
又回到当时在宝泉门同样的问题，众人争论纷纷也没个定数，齐誓等了一会就知道当时宝泉门那几人不在场，也没传开消息。
看来玄天宗的长老分工很明确，管理附属宗门的是一批，负责培养弟子的是另一批，这对他来说是个能钻的空子。
多说多错，他不需要解释什么，只表现得无辜且善良，自然没人会把他和阴煞门邪修联系在一起。
一众长老争论的结果也正如齐誓所料，他们最多以为齐誓被夺舍了，不可能想到他练了成年人都练不下去的邪功。
最终，综合考虑两项成绩，一项特别优异一项特别拉跨，勉强入外门。
很多人对此感到可惜，但齐誓平静接受了，从小派杂役到大宗外门，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也不算浪费之前在试心阶上的折磨。
下一个就到楼湘了，齐誓看着测灵球落在楼湘身前，正准备认真听楼湘的成绩时，突然熟悉的压迫感袭来。
之后他瞬间消失在了广场上，四周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一阵，默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而齐誓已经站在了一处装潢奢华的大殿内，面前是个异常俊美甚至带着些神性的高大男子，一头丝绸般的长发高高竖起，眉眼极为冷冽。
威压仍然存在，他的相貌气质和也和之前听到的声音非常匹配，齐誓不多犹豫直接行礼。
“见过宗主。”
男人淡然颔首，应下他这句尊称，果然正是玄天宗的宗主，也是世人口中尊称的玄戈仙尊。
被这种级别的大能盯着，齐誓感觉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下意识攥住右手，藏起手心里的骨钉。
这点小动作没有引起玄戈仙尊警觉，他黑沉的双瞳泛起微弱的光芒，扫视时多在齐誓左边袖口停留了片刻。
强者连目光都太有压迫感，齐誓知道他看出自己左臂的异常，今日他一直都表现如常没人注意到，却还是瞒不过宗主。
正想着是不是又得把和黄长老解释的话再说一遍，耳边却突然响起冷淡的声线，如玉石相击，字字清凌。
“你只需解释你身上空间法宝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