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冻土之上。
夜晚的壁炉在黑夜中散发出温暖的光。金发棕眸的人看着茶杯里的红茶，久久没有喝下。
“世界线发生变动了。”托尔斯泰叹气：“还有六年……”
“六年？六年足够了。”尼古拉往自己的那份红茶中又放了一块方糖：“维塔的灵魂怎么样？”
“他的灵魂比我想象中还要特殊……如果说是和‘书’……那他再合适不过。”托尔斯泰道：“当时只是想着照顾一下后辈罢了，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具体见分裂、异端章）
“不然你猜为什么那老鼠为什么把维塔护的那么严实？”尼古拉端起红茶，尝了两口：“不好喝。”
“糖加太多了。”托尔斯泰无奈道：“重新倒一杯吧。”
“重新倒一杯更难喝。”尼古拉撇了撇嘴，“不过还有一点令人在意。”
“费佳的记忆。”托尔斯泰道：“他这一次的记忆太过模糊，甚至一开始连维塔都不记得。”
“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尼古拉看着杯中红茶那颗未融化完的方糖：“他身上背负的因果多，承受的也就更多……谁像你，七老八十岁就自动下线。”
“对于正常人来说，能活到八十岁已经够久了。”托尔斯泰无奈：“要是超过九十岁，你又要说什么‘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死？’这种话了。”
“有吗？”
“没有吗？”
尼古拉嗤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尽力活到那一天吧。”
“是祝福吗？”无端的，托尔斯泰看向壁炉的火光。
“不，是诅咒。”尼古拉低笑，哪怕壁炉火光更盛，却照不透他的眼睛半分。
“或者说，祝福本质上就是一种诅咒。”
*
另一边。
虽然你被这突如其来的长情告白给弄得面红心跳的。但你还是没有忘记事情的重点——
那就是为什么费奥多尔没对华苏结盟事宜发表任何意见。
费奥多尔没想到你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他对你的浪漫过敏有些无奈，但还是解释道：“华国方面的态度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多说无益，反倒容易交恶。如果我方对华国死缠烂打，华国看似为难，实则会和CCCP逐渐拉远距离。
华国需要的是一个朋友这个社交距离之下所带来的自由，而不是深度绑定。”
这和历史上完全不同。
听到想听的答案，你的心下也轻松几分。
你和费奥多尔吃完饭后，你们两个不由自主的都打算去这附近散散步。
正午的阳光格外的足，你和费奥多尔不禁走到远了些，几乎离开了你们宾馆所在的那个街区。
来到了另一个街区，越走人越多了起来，街上出现叫卖声。食物的香气隔着十几步依旧传到了你和费奥多尔这里。但可惜，你们都吃饱了。
“买糖葫芦喽！”
“瞧一瞧看一看，现蒸的包子！”
但是，吃个糖葫芦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同志，糖葫芦怎么买啊。”
那叫卖糖葫芦的老大爷闻言抬头，刚想报价，看到了你们的长相：“外国人？”
“是，我们是从CCCP来的。”你倒是没想隐瞒什么。
“呀，是从CCCP来的同志啊！都是好朋友、好同志，不要钱不要钱！”那买糖葫芦的老大爷面相和蔼，听到你们是从CCCP来的直接挑了两串卖相最好的糖葫芦给你们。
“啥？CCCP来的同志？来来来尝尝我家的包子！也不要钱！”一旁卖包子的也打包了一大份包子打算往费奥多尔的手里塞。
路边的人闻声，逐渐开始往你们这边凑，手上多多少少还都拿着东西。
你意识到这里不能久待了，直接两下把钱塞到买糖葫芦和买包子的人的手里后，拉着费奥多尔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无他，如果你们再不走，以老乡的热情，一会儿你们就走不掉了。
*
你和费奥多尔跑到一个小巷子里，总算是没有人了。
笑死，没想到你和费奥多尔今天做的最刺激的事居然是来自老乡的超绝热情追逐战。
你和费奥多尔缓了缓气息，你看着他他看着你，两双眸子对上，忍俊不禁。
“抱歉，是我的考虑不够周到。”你道歉了，可惜不怎么有诚意。
“但也是有趣的体验不是吗？”费奥多尔拉住你的手，你们两个额头相抵。
“热……”
虽然华国的二月倒春寒，正是冷的时候，可刚刚的剧烈运动让你和他出了汗，此刻两人距离极近，呼出的气体变成了雾，拂过快要冻僵的耳朵。
你盯着费奥多尔的耳朵，那过于白皙脆弱的耳朵，将手覆了上去。
好凉。
“这次出来怎么没戴帽子？”
“您忘了，我们上午在室内谈判。”
然后谈判完直接去吃的饭，吃完饭就出来散步了。压根用不上帽子。
“况且……”费奥多尔的头微偏，将脸贴到了你的手背上：“这比帽子好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要炸了，真的。你感觉此刻你的脑子里面像是有颗氢.弹炸开了，并且在你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蘑菇云。
“您还是这样容易脸红。”费奥多尔道：“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可能会忘。”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黑色毛绒斗篷，带着白色俄式萨克帽的青年。青年的眉眼细长凌冽，仿佛西伯利亚凌冽的寒雪。一双酒红色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能将人看穿，当你凝视他时，就会感到自己陷入了名为‘罪’的囹圄里再也喘不上来气。
而他眼底下的乌黑，和那苍白的面色和唇，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本身的脆弱，像是一张纸一样，风一吹就倒了。）
可那不是第一次。
费奥多尔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将眸子盖的晦暗。
他看着你，自顾自的说道：“那时您也是这样，眼神空洞还带些水光。看上去什么都没想，但每次都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
费奥多尔突然拽住了你的一只手，将你拉近。
你可以站稳的，但此刻你却不想站稳，顺势抱住了他。
时间悄然静止，这一刻，曾经见过的、美好的诗句在你脑中一句一句闪现，最终化成祝福的词语——
幸福。
街巷就像是隔绝了整个喧扰的世间，明明是寒冷刺骨的天气，心跳却让整个巷子内变得躁动，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在你们两个的耳朵内完全静音。
心跳的声音像是钟声，时刻警醒着你——
这是不是，你所追逐的幸福呢？
那你算不算是，完成了你的心愿了呢？
“维佳。”
你恍然抬头，才发现泪水已经濡湿了费奥多尔肩膀。
以前说过的话好像是一道道诅咒，让你追随不得却又无法放下。
你怎么哭了呢？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刻哭呢？你为什么会哭呢？
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愈发用力的抱住费奥多尔。
“维佳。”费奥多尔无奈，“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啊！”你后知后觉的撒开。刚刚你像是个八爪鱼一样将费奥多尔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现在倒好了，两人身上全是汗。
你看着鞋尖，不太敢继续看费奥多尔。你甚至还在故技重施用听风谣加快你眼球附近的空气流动，让泪快点被吹干。
可惜，可能是天气太冷了，这招不仅没有用，反而还刺激你流出了更多泪。
你干脆蹲下来，将脸埋到自己腿里。
费奥多尔也跟着蹲了下来。
“维佳？”
“抱歉，我总是这样，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你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吧。”
“稍等片刻。”
费奥多尔尝试站起来，第一次眼前一黑没有成功，差点摔到地上。第二次你扶着他才勉强站起来。
真的是，太有生活了。
*
你们接下来逛街开始低调起来，往那种犄角旮旯的胡同里面走，倒是没遇到太多的人。
你啃着糖葫芦，“这家大爷手艺不错。”
一般的糖葫芦要么就是糖浆过太多糖太甜导致又硬又甜甜到发齁然后山楂还发酸。但是这家的糖葫芦外壳薄而甜脆，山楂酸的恰到好处，糖浆外衣上甚至还撒了白芝麻。
“维佳喜欢吃糖葫芦吗？”
“嗯。”
你将吃完的签子插回到纸袋子里，“像这种天气来上一串糖葫芦感觉胃口都好了。”
“别动。”费奥多尔突然靠近。
“怎么了？”
他伸手，拇指摩挲着你的唇角：“沾到脸上了。”
是你吃糖葫芦的糖渣。
完了，死饭团怎么这么会撩。搞得你现在像亲他的心都有了……不对，这会不会太快了？啊啊啊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别想！死脑子别转！
费奥多尔轻笑，声音悦耳而低哑。他明明能提醒你让你自己擦，却非要亲自给你弄掉，没点恶趣味在是不可能的。
不是啊，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被这种偶像剧常用套路给整得脸红心跳的，简直太没脸了……
“维佳不喜欢这样吗？”
“不是！我……我……”你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急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劲：“不对！你是故意的！”
“嗯？”费奥多尔看上去无辜极了：“我只是做了寻常恋人本就该做的事情……故意？”
你这下彻底没话了，你曾经不理解为什么谈恋爱会降智，现在你理解了。
谈恋爱，真的会让人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