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件事,你现在只是保释,案子还没有结束,你可能随时都会被警察带回派出所,所以我得给你请个律师打官司。”
“不用了,顾沉,你忘了,傅衡已经帮我请了。”
“不是我要说他坏话,只是我想,他心不再你身上,帮你请律师,也是为了安明非,但安明非明显跟你不对付,这样请来的律师,怎么可能认真帮你打官司。所以,你还是跟傅衡说一声,律师我来帮你请,让他把那个律师辞了吧。”
安城闻摇头,“我想,傅衡愿意帮我请律师,代表他是相信我跟我爸的死没有关系,他有这份心,我就愿意相信他请的律师。”
顾沉差点想骂,你怎么死脑筋一个,到现在还相信傅衡。
可他之前已经话里带话地说了傅衡很多不好的话,凡事都要有个度,太过,会物极必反。
他可不想因为说太多傅衡的坏话,让安城闻反感他。
所以,他把话忍了回去,打算让安明非去找傅衡说。
照安明非的原话,那就是不管他说什么,要什么,傅衡都会答应他。
安城闻从看守所出来,就在考虑怎么跟李老说这件事。
李老其实一直被实验室他爸的学生瞒在鼓里,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爸已经去世,就更不知道他被关看守所了。上一世,还是他出来后,李老才知道。
那半年,他们都骗李老说他去一家公司实习了,还换了手机号,没空管实验室的事。
关于他爸,则说他还在医院治冠心病,怕李老去仁康确认,就说他爸的冠心病严重的市内治不了,转市外的其它医院治了。
后来,李老知道实情后,去找他们理论,他们个个都占着是他爸学生的身份,个个都凭着跟安明非的关系,个个都在警察还没抓到孙刚真凶前,就已经把他认定为真凶。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击李老,说不让他知道,就是怕他会去误导警察办案;也是看他年纪大了,怕他承受不了打击。
安城闻想,那时李老就被气得眼前发黑过,所以那些人的话,有千句万句不对,可他们说李老年纪大,受不了打击,却是对的。
安城闻也就觉得对李老,能瞒的就瞒,像他关看守所的事,实在瞒不住了,也就说警察已经查清了;不能瞒的,也得慢慢说,比如他爸的死。
傅衡停好车,安明非眼尖地看到屋里有灯光,推开车门,跑下车,往屋里冲道:“是阿姨叔叔回来了!”
屋里傅妈听到声音,赶紧开了门,看到安明非,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把安明非拉进屋道:“哎呀,明非,你这孩子可算是来了,你路上说想回安家住,把阿姨担心地个半死。”又瞪向傅衡,“安城闻被保释,还回安家住的事,你怎么不说!”
“阿姨,”安明非摇着傅妈的手臂道:“是我让衡哥别跟您说的,怕你担心。”
“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太善良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个。”
“但我有叔叔阿姨心疼嘛。”安明非歪头笑,又去挽住傅衡的手臂道:“而且衡哥也会心疼我啊。”
“你啊。”傅妈点了一下安明非的鼻子。
安明非往屋里四处看,“阿姨,叔叔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他在厨房,说要包点饺子,放冰箱冻起来。你陈阿姨早上十点才会来,现在也只烧中晚两顿饭了,所以你以后要是起来饿了,就可以煮着吃。”虽然傅妈担心安明非今晚可能不来,可是却已经安排好安明非住进来的事了。
“阿姨,我就住一晚,不用麻烦了。”安明非还惦记着明天回家找房本的事。
“明非,你就安心住下吧,你要是不住下,我爸我妈会一直挂心这事的。 ”傅衡道。
“阿衡说得对,而且阿姨回来就把客房给你扫出来了,你要是只住一晚,不是太伤了阿姨的心吗?”
厨房里,傅爸剁完肉,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推开门,拿着刀,出来道:“明非今晚就住下,哪天安城闻搬回学校住了,再回去,就这么定了。”
安明非张口结舌,左右为难,可是不敢明面顶撞傅衡父母,就频频朝傅衡使眼色。
傅衡当没看到。
傅爸说夜宵也吃饺子,让傅衡进来帮着一起帮忙。
傅衡进去,傅爸就让傅衡擀皮。
傅爸往锅里倒了点水,“砰”的一声,拧开煤气炉,想等水开了,挑点肉,煮熟尝尝咸淡。
傅衡刚扯下一块面团,正要去拿擀面杖,突然见到那蓝焰焰的火苗窜出来。
立时,他就置身在汹汹的大火中,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肉被烤焦的臭味,傅衡成了被安明非丢进火海的安城闻,他在火里翻滚,恐惧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块块烧融,骨头被烧成了黑炭。
他“啊啊”地悲鸣着,他的胸口已经炸开,他的眼前除了火还是火,他终于承受不住再一波的剧痛,晕倒了过去。
傅爸听到倒地的声音,转头看到傅衡脸色惨白地晕倒在了地上,吓了一跳,蹲下来,拍着儿子的脸问他怎么了。
拍了一会,见傅衡都没反应,才推开玻璃门,喊傅妈倒杯水来。
傅妈正拉着安明非,在沙发上聊家常,以为傅爸是自己要喝水,就呶了下嘴道:“水壶就在桌上摆着呢,离你那么近,自己倒吧。”
傅爸道:“我两只手上都是面粉怎么倒。你赶紧来倒,儿子晕倒了,可能是中暑了。”
傅妈听到傅衡晕倒了,才过来,倒了杯凉水,推蹲在傅衡面前的傅爸道:“我来。”
傅爸让开位置,傅妈扳开傅衡的下巴把水喂进去,安明非才跑过来,看到傅妈又在傅衡的人中穴掐按了一会,傅衡才慢慢清醒过来。
“衡哥,你怎么突然晕倒了,把阿姨和叔叔都吓得不轻呢?”
“对啊,阿衡,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会晕倒?”
傅衡想起到自己刚才被火吓晕的事,他平常肯定不怕火,他自己都会下厨做饭吃,而且家里那个煤气炉的火亩,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会了。
只有这一次被突然吓晕,而且晕前还以为自己是安城闻,看来他是承受不住亲眼看到安城闻残忍死去的刺激,对火有了应激障碍。
听到傅爸说:“是中暑了吧。”
傅衡就说:“是。”
“那你就去沙发上歇着吧,自己找点药吃。”
傅衡从厨房出去时,还听到傅爸背过身,嘀咕了句,把你养到三十岁有什么用,擀个面皮都能中暑。
傅衡没往心里去,实在是被父母骂得多了,要是每次都往心里,他只怕早得抑郁症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