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下午一点。
岑淮止把队员们带回研究所后就让他们自行安排,下午三点回来集合。
队员们邀请岑淮止一块去吃饭,岑淮止拒绝了。
他说:“我还得去确认一些东西,你们先去。”
队员们虽然失望但也理解,说那我们先走了。
岑淮止点头,他眼光转向布里奇斯·希尔一行人,说:“辛苦你们了,你们也回去吧。”
随后自己一个人走进3013工作室,他准备把下午的工作一块做了,早点回去,他没记错的话宋经鸾今天的比赛结束时间是六点。
正好能赶上。
岑淮止动了动发酸的肩,戴上手套,深吸口气,将早上挖出来的古物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来放在桌面上。
四十分钟后,手腕上的终端开始震动,那强度震得他手发麻。
岑淮止并不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手腕发麻,岑淮止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手上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可那头的人似乎很急切,没打通又继续打。
在第三次开始震动时,岑淮止正好结束手中古物的勘察,小心的放进袋子里,随后取下手套,走到工作室隔间,接通了通讯。
“喂!岑董,我是燕成和,我到N星了,请问我去哪里找您?”
那边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岑淮止捏了捏眉间,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燕成和是在上周联系他的,说林叔给了他一份文件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岑淮止手上,岑淮止当时正在厨房里看宋经鸾做饭,宋经鸾那小子围着围裙,一手握着锅铲一手腾出来将岑淮止拉进怀里,亲了岑淮止一口后嘟嚷着让岑淮止快点挂电话。
岑淮止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随便糊弄了对面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记得当时明确拒绝了燕成和前来,毕竟现在战况不定,不知道哪天U9跟N星突然就开战了。
他记忆再怎么混乱也不可能记错自己说过的话,岑淮止内心有所存疑,但现在不是一个好盘问的时机,只说:“我给你定位你到那地方等我。”
燕成和语气没什么不同,说:“好的,那我等您消息。”
岑淮止挂断通讯发了个定位给燕成和,正是宋经鸾之前带他去过的那家餐馆,反正他也没吃饭,正好过去顺便接解决了。
岑淮止脱下白大褂放进他办公室,他没着急出发,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终端上点了点,给拨去通讯,意外的是那边没接,岑淮止皱眉,好看的眉峰拧起,他手指动了动,再继续拨打,林敬任还是没接,岑淮止内心思索,林敬任通讯一打就通,不可能两次还未接,岑淮止暂时收起心里的疑惑,快速在终端上打出一行字发给林敬任确认情况。
随后岑淮止联系他小叔派来的那位临时管事,那边倒是没出什么意外,一打就通,岑淮止开门见山问:“燕成和请假了吗?”
临时管事姓蒋,名慰昱,闻言思索片刻,岑淮止猜他是去调纪录了,果然,三秒后他听到那边回复:“请了,昨晚申请的,请了两天。”
岑淮止边穿外套边问:“给的理由是什么?你知道他来N星了吗?林敬任有没有联系过你?”
那边面对这么多问题也毫不慌乱,不愧是特级助理,蒋慰昱语气沉稳,一一解答:“给的理由是病假,我并不知晓他去了N星。”
"林敬任先生也没有联系过我,不过我知道他最近在老家陪母亲,如果找他有急事的话我现在派人前去。"
岑淮止当机立断:“立刻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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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燕成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岑淮止决定去会会,林敬任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岑淮止不可能不顾他的安危。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燕成和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就这么赤裸裸的将一切摆在众人面前,挑了一个好时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岑淮止提前定了位置,让燕成和到了报他的名字上去。
随后他沉着心打车来到餐馆,前台告知他已经有客人上去了,他点头,脚步稳健地走到包厢处,即将打开门时,他不知怎的,像是忽然有种预感,朝走廊尽头的监控看去,黑乎乎的镜头,像即将吞噬什么。
——咔嚓
岑淮止手腕向下,推开了门。
原本坐在椅背上的燕成和听到声响迅速起身迎接,手想往岑淮止小臂上拉,岑淮止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触碰,坐下漫不经心道:“文件呢?”
燕成和似乎才知道自己此番的目的似的,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想了半天语气懊恼地说:“我放在酒店了呢,只能麻烦岑董一会跟我去取一趟了。”
岑淮止动作看不出慌乱,依旧是那副你说我听的冷静感,淡淡地说:“既然没带那我先走了,你哪天准备好了再找我。”
岑淮止说完起身就走,刚迈出一只脚便被跨过来的燕成和拦住,燕成和挡在他面前,他身高比岑淮止矮,但也只矮了半个头而已,从岑淮止这个位置看,燕成和的表情格外“复杂”。
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脸色,岑淮止只能说只是他实话实说。
因为燕成和此刻的表情像是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想哭又太过了,于是皱着一张脸,不大的脸上满是表情,岑淮止都快被他整笑了。
岑淮止盯着他看了片刻,燕成和不开口他也不开口,燕成和今天穿的是西装,紧身的衬衫包裹着上半身,西装外套早就被他脱下来放在了挂衣架上,岑淮止能清晰的看见他胸膛的起起伏伏。
两人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在正常社交距离内,燕成和低头沉默片刻后便抬头跟岑淮止对视,他眼神发亮,让岑淮止想到在黑夜里瞳孔发亮的黑猫。
诡异、阴寒。
明明是正常室内温度,岑淮止却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燕成和“复杂”的脸变了,变成了当初见他时的样,笑着说:“岑董,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岑淮止见燕成和挑了挑眉,说:“我点的餐做好了呢。”
说着不管岑淮止的意见,直接对门外的服务生说:“进!”
在服务生进来的那一瞬,燕成和快速拉开了与岑淮止的距离,就好像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平常的交谈,装的像模像样。
服务生眼神没乱看,快速上完菜后离开了这包厢。
燕成和等人一走门一关,又站到了岑淮止身前,语气缱绻:“岑董,留下来一起用餐吧。”
岑淮止被他这恶心的语气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但脸色语气都挑不出错,他说:“不了,我还有事,你加餐挂我账单上。”
燕成和闻言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却也没多挽留,只说道:“好吧,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说着退离岑淮止身前,给岑淮止让出一条道。
岑淮止余光瞥了他一眼,没看出什么,因为燕成和低垂着头,长到眉间的头发因这动作更显得厚重,完全将燕成和的眉眼遮住。
岑淮止余光一直关注着他,脚下动作也不急不躁,正常速度行走到门边,与燕成和之间的距离隔得越来越远,岑淮止的余光也只能撇到燕成和的衣袖。
自然也就没看到燕成和那更幽暗阴森的眸子和一个显得异常诡异的笑。
岑淮止脚步照旧,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时,余光里突然出现一银线!岑淮止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没有完全避开,那东西速度太快,他躲闪不及,等他清楚的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时已经晚了。
后颈传来针扎的刺痛,岑淮止伸手将那针剂拔下来捏在手里,那阵痛刚开始尚能忍耐,很快,那痛感开始密密麻麻的散开,岑淮止握着门把的手因用力而泛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点点松了力。
不知道燕成和用的是什么针剂,药力蔓延的很快,岑淮止眼前开始出现虚影,他强行撑着身体转动,跟燕成和面对面。
即便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混沌、眼前虚实不清,岑淮止语气依旧镇定,带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气,一字一顿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敬任身在何处?”
燕成和脸上又开始出现那副恶人厌的表情,那深蓝的眸子泛起恶光,岑淮止感觉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令人恶寒。
燕成和眼眸发亮,脚步不稳,缓缓朝岑淮止的方向走来,嘴里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岑淮止听不清说的什么,又像是他无意识的哼吟。
终于,他站定在岑淮止眼前。
岑淮止依旧傲骨,即使身上遭受着密密麻麻的刺疼,身影依然很稳,俯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燕成和。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燕成和嘲弄一笑,露出可怖狰狞的神色,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摆出这副样子!死到临头了做给谁看呢,有不会有人来救你……”
神叨叨的,跟个喇叭似的,吵的他耳疼。
燕成和察觉到岑淮止没说话,全像是他在自导自演一出独角戏,两三步将他俩的距离拉近,手指用力的扯着岑淮止的衣领,脸快贴到岑淮止,岑淮止恶心的踹了他一脚,眼神烦躁,哑着嗓子说:“滚。”
不知为何,燕成和更兴奋了,就着被岑淮止踹跪的姿势跪着往前,岑淮止恶心的不行,他靠近来一次踹一次,燕成和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把岑淮止当成了玩具,满足自己恶心的欲念。
岑淮止被他那眼神盯的冷颤,他现在也不敢贸然推门出去,燕成和那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一旦他手握上门把燕成和又会暴起,只能将燕成和当作送上门的沙袋,来一次打一次。
不知道这人脑子是有什么毛病。
岑淮止在他看不见的身后用力摁下终端左侧的按钮,那是紧急按键,连通着岑氏的控制系统,一旦他这里摁下,岑家每个拥有这套系统的人都会接收到他的求救消息,并且能将他此刻的位置发送过去,还能监控到他的实时移动路线。
燕成和像是玩够了游戏,拍拍膝盖从地上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说:“别白费力气了,你发不出去的。”
岑淮止瞳孔一缩。
燕成和打了个哈欠继续说:“我已经切断信号啦,没人找得到你。”
岑淮止咬牙:“你到底想要什么?”
燕成和摊手:“什么都不想要呀,就是找你玩玩,玩够了就放你回去了。”
岑淮止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恶趣味,忍着恶心跟他交谈:“你若是现在放我走,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燕成和“哈?”了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负地说:“既然这样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了,毕竟N星还算是我的地盘,在这没人能找得到你。”
岑淮止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燕成和在N星有这么大的特权?那他为什么要去主星?
燕成和没有看岑淮止,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觉得岑淮止已经对他造不成威胁,话密极了,他说:“唉,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叫燕成和,燕成和这个名字是我偷来的,我原本也不长这样,这全是我偷来的!是不是很好玩!”
燕成和状态越来越疯癫,说话一悲一喜。
他冲上前拉着岑淮止,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捏碎,岑淮止尝试挣脱,可他现在太无力,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跟随着燕成和的力道,脚步踉踉跄跄的。
燕成和捏着岑淮止的手腕,强制拉着他来到一花瓶旁,岑淮止见燕成和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按,他们面前的“墙”便缓缓打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电梯。
燕成和看着自己的杰作浑身兴奋的颤抖,转头看向岑淮止,阴笑着说:“岑董,我带您去找好玩的,保证让您乐不思蜀!”
岑淮止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发出去没有,燕成和说这里开了信号屏蔽,岑淮止不可避免地想到最坏的可能,定位发不出去,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失踪。
岑淮止从来的那一刻就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小时,即使组员们发现他失踪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他现在所在的方位。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燕成和已经将他带到了地下室,漆黑一片,零星的灯光才能让人看清路,岑淮止尽力稳住心神,尝试看清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且找时机反击。
可燕成和一直拉着他的手,好像他会逃跑似的,好在岑淮止穿的是长袖,燕成和没有跟他贴身接触,否则岑淮止不保证不吐在他身上。
燕成和捏着岑淮止的手腕到了一拐角处,他突然开始手舞足蹈,趁这个时机,岑淮止挣脱了他的力道,听着他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