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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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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院中的紫藤花总是和普通的紫藤花花期不同,寻常紫藤花期本是夏季,初夏时紫穗悬垂,花繁却香。而这株紫藤却不同,虽已是冬日,现下却正开的鲜艳,在月色的映射下更加地迷人,偶尔夜风轻拂而来,紫藤花随风摇曳,像一串串风铃,沙沙作响。

这紫藤花种子是花珩特地寻来的,又注入了些灵力,即便在冬日也开的格外好看。花珩盯着屋外的紫藤花出了神,以至于宁夜走进房中,他也半点没有察觉到。

“将军独喜紫藤,如今开的正盛。”宁夜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花珩接过宁夜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道“宁夜,你可听过这紫藤花的传说?”

“属下不知。”

花珩将茶水一饮而尽,慢悠悠地走到窗户前坐了下来。

相传,有一个独爱紫衣的女子,她整日便向天上的月老祈求姻缘,盼能遇得良人。

终有一日,月老被女子的诚心打动,于是便托梦于她“待到春日来临之时,在后山的槐树林里,她会遇一男子,那便是她期待已久的情缘。”女子记于心中。于是待到明年春日,便满心欢喜地来到了槐树林,紧张而又激动地等待着属于她的情缘。

可从白天等到黑夜,那男子也并未出现,女子在失望之即,一不留神,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女子中毒不能走路,家也回不去,只能在黑夜淡月之下等待,她害怕极了,本以为此生便交代于此,就在女子感到绝望无助的之时,有一男子出现,女子惊喜地呼喊着救命,那男子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脚踝上被蛇咬过的毒血,后来又细心照顾着女子康愈,在日日相处中,女子对那男子产生了爱意,自此便深深地爱上了他。

“你觉得两人后来如何?”花珩问道。

“依属下之见,此等良缘,二人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宁夜思考了许久后才认真回答。

花珩见宁夜这般天真,心中闪过一丝苦意,随即转为平静,又继续说道“可那男子来自他乡,他们的婚事遭到了村里人的强烈反对。女子心意已决,非男子不嫁。最终两个相爱之人双双跳崖殉情。再后来,在他们殉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槐树,那树上竟攀着一棵藤,藤上开出朵朵花坠,淡紫若云霞,紫穗悬垂,花繁而香。后人称其为紫藤花,紫藤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便有人说那女子就是紫藤的化身,槐树便是男子的化身,紫藤因情而生,为爱而亡。”

“既是相爱,便该不惧艰险,若因一点阻碍便放弃,那将遗憾半生。”宁夜似乎对故事的结局十分不解,两个相爱之人却因为他人的阻碍而双双跳崖,这是不值的。

这一刻花珩有些愣神,他细细琢磨着宁夜的话语“是啊,若因一点阻碍就放弃,那如何值得?”沉寂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一滩死水终于泛起了一点涟漪。

宁夜追随花珩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自此花珩在战场上救下自己,他便立下誓言,此生必定追随少将军。而少将军对花落小姐的情意,任他一个旁人也看得出“少将军若担心小姐,属下这就前往青云山?”

花珩也想过偷偷跟着落儿,在暗中保护她,可他向来知道落儿的脾气,他的落儿并非是娇滴滴的闺阁小姐。

“她本就不喜束缚,这天下秀丽河山,也该她自己去走上一遭。”

“可小姐这一走,不知何时归来。”宁夜替花珩不值,在边外的这几年错过了,如今回到的花府,少将军自然不能再错过。

这些花珩又岂会不知?但他还是希望他的落儿去做她想做的,即便是不在自己身边。

一串串的紫藤花串在夜风下翩然而动,时不时落下几朵小花,不多时草地上便铺满了紫色的花毯。花珩收回眼神,沉寂片刻,抬眼询问道“说起来那日我去寻花落,在黑夜中好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看不仔细,但那人背影像极了陛下……对了,那两人的尸体可有处理好?”

听到花珩的询问,宁夜这才想起“那日他在处理尸体时,其中一人后背被暗器飞镖所伤,那镖上的图案倒像是天下阁的手笔。”

“天下阁?”花珩倒是没想到。

花珩又继续道“听闻这天下阁有掌控天下之道和探究天下生机之能,天下阁更是行踪不定,至今也无人知晓那天下阁在何处?再者我听闻那天下阁阁主神秘莫测,不曾现世,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贼匪便暴露行踪不符合常理。”

“但那暗器的确出自天下阁。”也并非是宁夜笃定,而是那毒镖宁夜见过。

花珩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不紧不慢地走到摆满书简的桌案旁,他随手翻开一本看了起来“天下阁?如今这天下阁为天子所用,定与陛下有关……说起来这大荒之地本该是他墨家的天下,可如今却为染家所控,若非当年墨帝昏庸无道,听信他人谣言,这万里江山何故送于他人之手。”

说起这墨国与染国,本是大荒之地上的人族,两国为争其疆土,千百年间纷争不断,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当时墨国处于弱势,而染国强大。所以世人都认为墨国要输了这天下,可谁知那墨国太子墨景云听信朝中一位魔族巫师所言“若能与花界妖族通婚,便可化其逆境。”

墨景云自然不相信这些谣言,若通婚便可解决两国之战,那还需要镇国杀敌的将军何用?

而自神族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万物便自成一族,分为蓬莱仙族,冥界魔族,花界妖族,大荒人族,千百年间四族本是相安无事,坚守自己领地,互不侵犯,唯有大荒人族为权力,私心,战争纷争不断……

花界妖族花忧谷本是花界一族的居住之所,千百年间花界本是不谙世事,与外界隔绝,可自有一日传闻起,得花忧谷谷主之女者便可得天下也,一时间大荒之地人人冒险求之,为得其天下,重金得其人,花忧谷一片祥和之地,却因一谣言,民不聊生,大荒铁骑所踏之地,死伤无数。

而那墨国太子墨景云不远万里,前往花界忘忧谷求娶谷主之女洛百语,却不知那洛百语早与蓬莱仙族子弟鹤青早以私定终身……

洛百语与鹤青回到花界忘忧谷之时,便只见天空阴霾密布,本该是万花争艳盛开之地,却随处可见之地的血流成河,满地尸横遍野,洛百语急忙跑回谷中之时,一路上所见便是折损的利剑与长矛被半掩在血红的泥土中,当她打开房门后,看见的却是自己父尊冰冷的尸体,她悲痛欲绝扶起没有半分血色的父尊“父尊,你醒醒,我是语儿。”

没有人回答她,空荡的大殿里,就连呼吸声都只剩下自己的。

片刻后,不知从何处跳出的人族,竟然用剑尖直指自己,洛百语来不及反应,鹤青便早已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洛百语见心爱之人用身体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一时间不知所措。

“没事,语儿,我没事。”鹤青躺在洛百语怀中,白衫上染满鲜血,嘴角边一丝血迹,忍着疼痛不断地安慰落泪的洛百语。

洛百语悲痛万分,激发出灵力,灵力将那人族撞飞于宫墙之上,强大的撞击使那人族瞬间断了气。

“鹤青,你是仙族,不会死的。”洛百语源源不断地给鹤青的身体输送着灵力,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看着心爱之人焦急的模样,鹤青十分心疼,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眼神不舍地看着眼前之人,似乎是想要将洛百语的样子刻在脑中。鹤青平静地躺在洛百语怀中,正欲开口,却是口中鲜血吐出,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抚摸着她的脸,温声细语道“语儿,往后照顾好自己……”刹那间,他温暖的手重重落下,再没了半分气息。

怀里的人没了气息,洛百语看着怀中人眼睛紧闭着,嘴角却带着笑意。随后鹤青的身体逐渐变得若隐若现,直至后来化为虚无。

“不,鹤青……”洛百语悲痛欲绝,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本来应该是这世间最幸福之人,却因为一句空口白话幻灭,谷外又响起马骑人声,这一刻她心灰意冷,正当她准备一死了之之时,准备从谷崖一跃而下时,却被一人救起。

那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洛百语的手“你已有身孕,如若从此处而下,便是一尸两命。”

此话一出,洛百语愣住了,她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在染国多年,四季更迭,岁月流转,即使已过多年,洛白语还是会想起鹤青。

被墨景云救下后,洛白语便随他到了染国,家园被毁,爱人已逝,洛白语不想再待在忘忧谷这个伤心之地。再后来,两人在多年相处中,墨景云对洛白语生出了情意,对洛百语倾其所有,倾心相待。两人也算是日久生情,可感情一旦出现了缝隙,便会如镜花水月,一碰就散。

有一日,墨景云的丽妃因为妒嫉洛白语得宠,便找到洛百语告知了她当年花忧谷的真相。

“洛百语,你以为陛下有多爱你?你不过是他得到这天下的一枚棋子罢了。当年他一人带兵攻打花忧谷,只为那句得谷主之女便可得天下的祸言,便屠你族人,杀你爱人。而你?却以为被他所救?这么多年怕是连谁是仇人都分不清了吧?倒是可怜了你那爱人……你当真可怜。”丽妃说完,大笑着离开,只留洛百语一人愣愣站在原地。

……

“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墨景云?”洛百语始终不愿意相信丽妃的话。

深冬之时,天地间素裹白霜,万物冰寒,洛百语只是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任凭风霜划过脸颊,这寒冬腊月似乎早已比不上她心间的冷意,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就如木头人一样。

墨景云终于从大殿上下朝,朝堂之上老顽固们的言语,他听得厌烦,迫不及待地赶到皇后寝殿,却见洛百语单衣只身站在雪地里。他连忙上前,将自己的毛绒外衣披到她身上“语儿,为何不在殿里?”

不等他将口中之话说完,便觉得腹上传来疼痛,他慢慢低下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鲜红的血,和一柄利刃,他痛苦地捂住伤口“语儿,你这是为何?”

洛百语面无表情,绝情地抽出利刃,一字一句道“当年花忧谷祸事可是你所为?”

……

墨景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洛百语。

站在一旁的宫人被眼前这一幕惊讶住“来人,快来人。”

墨景云摆手“全部退下。”他颤颤巍巍地走向洛百语,却见她步步后退,眼中的恨意是那般深刻,记忆中闪现种种回忆,他知道,从自己见她的第一眼起,他便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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