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队。”沈郁努力从口袋里拿钥匙。

“老实呆着。”白暮和警告地指了指沈郁，“如果你确实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会让你离开的。”

沈郁立刻点头，非常用力，看得白暮和都觉得头疼。

沈郁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又不敢乱动。

有人敲了敲车窗。

沈郁把车窗降下来：“怎么了，白队？”

“你那车怕磕碰吗？”白暮和皱着眉，一脸严肃。

“没关系，随便开。”沈郁立刻摇头，“出了问题都算我自己的。”

“哥，那可是G63啊。”被要求开沈郁车回去的小警察一脸要哭了的表情，“我赔不起。”

白暮和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警察：“他说了，出了问题算他的，而且你刚刚不是一直盯着这车吗？现在又不敢了？”

“看和开是不一样的！”小警察反驳道，“看看又不会坏！”

“去开吧。”白暮和把钥匙扔给小警察，“有我呢。”

“那个……”沈郁纠结着开口。

“说。”白暮和注意力全放在前方的路上了。

“您今年多大了？”沈郁得到肯定后立刻问，生怕说完一秒白暮和就改变主意让他闭嘴了，“您有对象了吗？”

白暮和趁着红灯间隙，看向沈郁，满眼都是“这怕不是个傻子”。

“我就是觉得，您长得这么帅。”沈郁不在乎有没有被当成傻子，“如果没有对象的话考虑考虑我……”

“我对嫌疑人没有兴趣。”白暮和冷着脸，转过头，不再看沈郁。

“……的表妹。”沈郁把最后三个字挤了出来。

白暮和面不改色地接话：“我对嫌疑人的家属不感兴趣。”

“好的。”沈郁不说话了。

“老大，确定了。”开车的小警察匆匆走过来，“这件事情就是意外，里面的那个是不是可以放走了？”

“小李。”白暮和没有回答，“你挺疑惑的吧？”

“是。”小李点点头，“我觉得你也看出来了，他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把他带回来？”

“如果你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地方着火了。”白暮和点了支烟，“你会怎么做？”

“我……”小李一下子语塞了，“一个梦，我能怎么做？”

“里面那个，他开车来到郊外，过来告诉我，他梦到了这场火灾。”白暮和指了指审讯室，“新闻还没有报道出来，这件事除了局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过来？就算他在梦里非常明确地梦到了这家孤儿院，他为什么肯定这里一定着火了？”

小李想了想，这件事确实不是用巧合能解释清楚的。

“行了，放人吧。”白暮和挥了挥手，走到审讯室外，打开门。

沈郁立刻抬头看过来，看清来人后：“白队，我真的……”

“行了，已经确定是意外了。”白暮和打断沈郁，走上前打开手铐，“你可以离开了。”

沈郁道谢过后起身往外走。

“等等。”白暮和在身后叫住了沈郁。

沈郁疑惑地回头，一个东西朝他飞来，他下意识抬手接住了。

“钥匙。”

沈郁往外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撞在了白暮和身上。

白暮和微微低头，盯着沈郁，很不高兴的样子。

沈郁咽了咽口水，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白队，加个好友吗？我要是有事的话，也方便联系您。”

“我是刑警。”白暮和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电话也行。”沈郁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硬着头皮说。

“我只说一次。”

沈郁躺在床上，试着用电话号码搜索白暮和的社交账号。

名字就叫“白暮和”，头像是一只边牧在草坪上叼着一只飞盘。

发送申请：白队您好，我是沈郁。

好友申请立刻通过。

白暮和：有事？

沈郁：没有。

对面没有回复了，沈郁撇了撇嘴，这么不好说话吗？

刑警队长，是应该有生人勿近的威严。

沈郁：白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暮和：？

沈郁：您多大了？

白暮和：三十一。

不是数字，打的汉字。

沈郁：我马上就要二十二了。

沈郁最后还是把原本打好的“22”删掉，改成“二十二”，点击发送。

白暮和又不说话了。

沈郁：白队？

白暮和：？

沈郁：没事，看看你还在不在。

白暮和：睡觉。

沈郁：好的，白队晚安。

沈郁拿着手机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

好吧，白队长不会回他晚安了。

“沈郁，晚安。”沈郁轻声对自己说。

沈郁不知道自己在哪，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院长。

院长？院长是谁？

沈郁循着声音找去。

声音越来越大，雾气越来越淡，沈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片废墟。

准确来说是一个建筑的残骸，周围的墙上是明显的烧痕。

沈郁在建筑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浑身烧伤的小孩。

他把小孩抱起来，奇怪的是，小孩的脸上一点伤都没有。

沈郁用干净的衣袖擦干净小孩脸上的污渍，看清小孩长相的一瞬间，沈郁立刻松开手。

小孩像块石头似的，直直坠落，没有挣扎，没有哭喊。

沈郁看见了自己的脸。

自己成年的模样长在一张小小的脸上。

诡异的感觉冰冻了全身的血液，每一根神经全都紧绷起来，沈郁僵在原地。

怎么会。

沈郁猛得睁开眼。

冷汗浸湿了睡衣，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头发结成一缕一缕的，胡乱地遮在脸上。

沈郁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地接通电话：“妈，国内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六分，您亲爱的儿子还在睡梦中。”

沈郁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关心的话语。

无关紧要，却让此刻的沈郁感到了温软的抚慰。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取快递。”沈郁回应着。

“记得一定要快点取回家啊。”沈母叮嘱道，“有吃的，小心坏掉。”

沈郁看着面前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发愁了。

怎么拿回去？

什么东西啊，这么沉一个箱子，国际快递还寄这么多，国内什么买不到，说不定里面有百分之八十是华国制造。

沈郁只好借了快递站的一辆小推车把箱子拖到单元门口。

把箱子推到家门口，沈郁下楼还小推车。

将小推车放回指定位置后，沈郁帮着整理了一些刚到的快递。

“谢谢你啊，小伙子。”快递站的爷爷和沈郁道谢。

沈郁摆手说不客气，转身回家。

看到门口有一个人影走出小区大门。

好熟悉的感觉，在哪见过？

实在想不起来，沈郁往家里走去。

那个本该从门口离开了的人，站在沈郁刚刚站的位置，看着沈郁离开的背影。

直到沈郁的背影拐了个弯，消失在楼与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