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通话完,简左第二天却接到于侑的紧急招呼,说他要临时出差,简左表示理解,职场上的工作有时候就是来的很匆忙的。
早上的机场,来接于侑的是司开朗,司开朗一头银发,穿着赛车夹克,他向一身黑吸引了无数乘客目光的于侑挥手,两人碰头后,司开朗说:“早就跟你说了你那吸血鬼Uncle会有动作,你又不提防。”
司开朗往后视镜看于侑大爷一眼,说:“你能坐副驾驶座吗?我堂堂司家大少像你的司机。”
于侑没理会司开朗后面的话,他摸摸虎口的护腕说:“提防没有用,敌人触你眉头的时候才是他准备好了被反咬的时候。”
司开朗不疑有他:“你总有高招。”
于侑看着窗外问:“情况很严重吗?”
司开朗看着路况说:“你回国不久他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就开始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次是内部攻击,把你们的内部资料给泄露了,为了拖你后腿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于侑手指敲着车窗,一下就想出方案:“方案可以升级优化,核心数据他接触不到。但Uncle这么关注我,”
于侑嗤的笑了:“我打算送他几张机票,他接下来几个月心情冰点应该会想出国散散心。”
司开朗甚至不敢问于侑的计划,于侑的手段总令人生寒,但又让人臣服敬畏,他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那凶冷无情的桃花眼一眼,膝盖一抖,心里为吸血鬼Uncle要像洪水一眼泄掉的资产表示默哀。
简左这边的科技新展正式开幕了,有个没眼色的年轻人一直在他面前打转。
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刘海挑染了几缕黄色,展会开了他才匆匆赶到,对简左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左总,要不我们交换一下对作品的想法?”
简左说:“你有什么见解可以表达。”
简左让他有话快说。
挑染哥眼睛骨碌:“我们找个休息室坐一下?”
展会没有设置座位,像是画展一样的3d展厅,年轻人一直邀请简左进两边的休息室。
简左非必要不喜欢和别人独处,他说:“恐怕不行。”
简左散发出没有意愿再交流的信号,挑染哥像是看不见一眼,甚至有些烦人:“那展会结束了你有空吗?”
又是这样的对话,简直循环了三遍。简左不胜烦扰,往旁边的龚鸿朗丢了个眼色,龚鸿朗早就留意这边,接到简左的眼神走上前说:“你干什么呢,你干嘛一直缠着我兄弟,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简左趁机脱身,后面二人还在交谈,挑染哥说:“我只是想和简先生认识一下。”
“丢先生也不行,你打扰到我兄弟了!”
把麻烦丢给助理,简左走到千平展厅的点心台,陈沉正和几个同样挂着工作证的秘书助理在聊天,看似聊天,实则是在当卧底,陈沉看到简左,比了个手势,不着痕迹脱离他的新朋友走过来。
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头,整个展厅都是硬核风格,简左坐在水泥卡座上,陈沉站着狂炫蛋糕:“饿死我了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简左说:“怎么样?”
两人交谈了一下在展会上的发现,发现都是虚架子多,实打实的东西少,简左说:“算了,看看研讨会吧。”
陈沉给简左递了一块蛋糕,被拒绝后陈沉闲问:“老板,你来出差于先生知道吗?”
简左瞥他一眼回答:“知道,他本来有机会过来的。”
不仅知道,他老公差点就来找他了。
陈沉点头:“那你们相处得还挺好的。”
作为简左少数的朋友兼同事,陈沉知道简左多不爱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
简左看着那酷炫但没有任何创新的仿生机器人,他心思转动说:“陈沉,你觉得伴侣之间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陈沉左一块蛋糕,右一块蛋糕,简直像只往过冬的仓鼠,他虽然无害脑子却不傻,吧唧吧唧说:“我觉得是忠诚和坦荡吧。”
简左给他眼神表示让他往下说。
陈沉端着盘子说:“忠诚是必不可少的,这就不必说了,坦荡嘛,谁都不想同床异梦你说不是?”
简左点点头,这两个确实很重要,他也是这么想的。
上午的展会平平无奇,但晚上研讨会有几个议题简左很感兴趣,简左打算回酒店休息一下。
陈沉在外面车窗处问:“老板,真不用我送你吗?”
简左说:“不用,你自由活动去吧。”
陈沉这两天又负责外联又安排行程,简左想让他去好好吃个午饭。
陈沉挥挥手:“那老板你有事给我电话。”
简左开车出会展中心,刚汇入大道就遇到一个超长红灯,74秒的红灯让司机们心生焦躁,超长红灯下大家通常会放个音乐或打个电话来打发,简左想到他早上视频的时候没注意截了几张图,他划开手机。
简左的屏幕设置了从左往右滑动就能快速截屏,这是他平常搜寻资讯的习惯,早上在床上还没起来,于侑的视频过来时他不是惯用手,截了好几张图,虽然第一张是误触,但后面几张就有放任的成分了。
我给老公截个图怎么了,简左理直气壮地想。
打开照片就是自家老公收拾东西的帅气身影,黑色护腕穿过那特意留出的拇指孔洞,利落的裁剪神秘又酷炫,透气材料紧紧贴合肌肤,每一处都彰显着它的质感与实用。
老公一身黑的装扮像极了准备登场的模特,同色的行李箱将他的侧脸衬托得冷白性感,简左看着那从手背中间鲜明切割的尼龙与皮肤,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手背青筋微微浮现,五指干净匀称,于侑骨节分明的手背轮廓,每一处凸起与凹陷都充满力量感。
后面有个怒路族司机狂摁了下喇叭,暴怒的喇叭声使简左分了神,他抬头看向红绿灯,还有27秒红灯。
他又低下头,这一分神却发现不平常的点是什么。
一般的人戒指都戴在左手,因为这样方便工作,但于侑喜欢戴在右手,和露指护腕在同个手上,截图里的护腕上面的指节灵活敏捷,却干净的一批。
老公没有戴戒指,是忘记了吗?
简左发现于侑没戴戒指,他打开ai,问:“伴侣忘记戴戒指,有哪几种可能性?”
简左在临市的科技新展已经结束,他回到市内。
计程车到简创科技楼下,陈沉说:“老板,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江天别苑?”
简左说:“我去办公室一趟,你们今天先下班吧,记得提交资料。”
陈沉说:“得嘞。”
简左和陈沉一辆计程车,后面龚鸿朗和两个助理一辆计程车,龚鸿朗总算将公司高层的每一个名字和面孔对上号,某些作死的回忆涌上脑海,现在正瑟瑟发抖,“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简左回到简创,他的办公室内侧带有个卧室,虽然不大但可以随时休息,但员工们要休息却不方便,而且今天是周日,他就让他们回去了。
简左将西装外套披在电脑椅上,自己也松懈地坐下去,双手搭在扶手上,以最舒适的姿势喘出一口气。
玻璃窗上倒映出一点白光,简左低头看,是他的婚戒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折出了亮光,简左想着自己忙完了,是不是该给老公打个电话?
这两天没有收到于侑的视频电话,简左心想他应该很忙,至少应该慰问一下。他拨打了于侑的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接通,简左的心跳加快,接通后听到杂声很多,于侑粗喘不爽的声音说:“喂?”
简左开口:“侑哥,”
“简左?”于侑很快认出他来,但周围一片啸叫,他说,“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于侑迅速地挂断了。
简左一脸茫然?
简左给于侑发消息:[晚上能视频吗?]
于侑:[抱歉,有时间差。]
简左更茫然了。
马来西亚的柏威年里,每台计算机都快速滚动着大量数字,这些汇聚的音符,是市场的心跳,是金融世界的脉搏,股价图在最高速的网速加持下,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能最快速地产出,像瞬息万变的心电图。
于侑如同巡查王国一样双手撑在办公桌隔断上俯视现状,他一个人却令一片人胆战心惊又冷静安定,每个经理都用手掩着手机打电话,那已经跌绿的股价,在他的桀骜锋锐的双眼中一点一点往上升。
简左的车子刚驶进江天别苑,简左还惦记着中午那个电话,他没立刻下车,而是在想于侑出国为什么没跟他打招呼。
自从中午于侑挂了电话,简左翻了一遍聊天记录看他是不是错漏了什么信息,结果看到于侑早些时候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竖中指的照片,定位市中心的国际机场,简左才知道他是出国了。
出差和出国,简左觉得其中的差别很大,但于侑却没有跟他打好招呼。
这样想着,简左在绿地球上给于侑发了消息:[能打电话吗?]
什么工作一晚上都不能打个电话?
于侑没多久倒是来了回复:[抱歉,我和朋友在一块]
简左想了想说:[那等你晚一点?]
于侑回复:[晚点有业务。]
双子楼里,每个人的键盘都快滚出火花了,富少年们的爸爸爷爷舅舅叔叔的业务和于侑家的产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被勒令来跟进进度,哪怕是废物摸鱼也要强行装出一副很刻苦的样子,一个二代嚎叫道:“差不多了吧?侑神我们可以散了吗?”
于侑看着股市图:“还没,要等过今晚。”
那边简左对于侑的回答更加难以评价,于侑为了验证自己在工作给还他拍了笔记本的盖面,但简左只是更加清晰地看到他没戴戒指。
简左斟酌了一下问:[你今天没戴戒指?]
他刷了指纹走进别墅,发现这条消息很久于侑都没有回答。
走进客厅后提示声才响起来,但这条回答有些勉强,于侑说:[抱歉,我忘了。]
简左说:[你是去国外了吗?]
于侑的回答速度又变得飘忽不定,他好一会儿回答:[最后决定还是要跑一趟国外。]
简左想上二楼,发现楼梯的开关是开着的,但没有任何光亮发出,灯泡是一早就坏了,于侑知道楼梯灯坏了,但没有告诉他一声。
于侑又发消息过来:[突然出差,抱歉。]
简左想问他:[你知道楼梯灯坏了吗?]
但他打出来后又删掉了,因为他知道他就算问了,于侑也只会回答他:[忘记告诉你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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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风的简约白钟将时针指向8点,客厅里的灰白渐变玻璃方型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不菲的高脚杯。
高脚杯光滑洁净,可依然能看出一面被人饮啜过。
红酒已经喝了五分之一,但这分量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并不算大,只能算是刚好怡情。
玻璃方桌边缘放着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其纤细修长程度即使是米兰常用的瘦削少年模特看了都要自惭形秽,坐在黄白色布艺沙发上解乏的正是简左,而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困乏之意。
那双镜片下的美目平静却深不见底,睫毛恰似春日绽放的花蕊,眼眸却清冷得像寒潭,当它们专注思考时,其中的冷静和深邃尽显,每一刻微小的闪光都像流动的星环,让人仿佛置身带环行星的怀抱。
简左垂着眸,已经接了两个电话,现在正在接第三个,耳边传来的是极尽感激的赞美:“简左,太感谢了,你帮忙搭桥的那么职业经理人真的太能干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有空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简左帮以前的合作伙伴牵线了一个有志之才,把千里马引荐伯乐。
简左淡声说:“没事,举手之劳。”
而在这通电话之后,他又接到一个电话,是某电信巨头的老爷子,老爷子哈哈大笑:“简左,你找的茶叶也太好了,一品就知道是老农民手炒出来的。”
简左谦虚道:“您喜欢就好。”
老爷子声音洪亮:“你这年轻人真的沉着,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很好!”
简左平顺应答了几声。
帮熟人高就,帮合作伙伴牵线,替校友搭桥,在商业巨头那做好人情,这些就是简左的日常,这些就是平时简左下班后的夜宵。
他垂眸瞥见左手上的婚戒,婚戒在通明的灯光下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