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侑自己的电话解决了简左的窘境。
于侑走开两米,回来的时候简左礼貌性问:“于先生的工作很忙?”
回来几天,兴许他已经接受不少工作了。
于侑接电话的时候口吻沉肃得像个上位者,看到简左表情又一秒变化,变得吊儿郎当,他痞气说:“哥可是个有为青年。”
有为青年快30了开一辆不到10万块的马自达,车型还是初代的。
简左不拆穿罢了。
简左平淡说:“于先生,来看看房子吧。”
于侑闻言站起来,身材高挑如山。
简左的户型是二楼卧室和三楼空中花园的设计,一楼最开阔的就是壕无人性的大客厅和有一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二楼也有小厨房小客厅,但只是点缀所用。
简左一一介绍。
上了楼梯,简左介绍说:“二楼有一主两次共三个卧室,对了,这个。”
两人来到二楼,经过客厅第一间,这间房间门是关上的,简左说:“这是我的办公书房,于先生不用好奇。”
就算简左不说,于侑也对简左的办公机密没有兴趣。
“这是主卧。”简左的主卧是左边最向阳的一间房。
门扉半掩,一推开,可以看出主人洁气的生活习惯。
枕头蓬松,床单几乎没有任何褶皱,衣帽间的门扉关着,空出一室卧室更显得屋内的空荡,灰白色的色调构建成了这个主卧北欧式的风格。
于侑走进这个简左式的房间,清爽干净,不留情面。
“这是衣帽间,这里是浴室。”
简左走到床前,将白天阿姨忘记关了的床头灯关掉,没察觉于侑走到他身后。
他转头,看到于侑就在他的身后,不免愣了一下,那双眼睛灼灼,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炙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于侑说:“怎么了?”
他嘴角含笑,却来意不善。
简左语气差点打岔:“这是,乳胶记忆大床。”
“乳胶记忆大床?”于侑重复问,笑得像恶魔,“就是人躺过之后还能自己恢复原状的床垫?”
简左不知他掩藏在水面下的言语的含义,但看他笑得很脾气英俊,简左胸口也是一紧:“是。”
就见于侑伸出两根手指,他的指节修长,即使是食指和中指也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力道,简左见那两根手指往前轻送,一个极小的漩涡,像是河面的一道水花,简左的瞳孔倒映出眼前景象,于侑的两根指尖戳在他的胸前衬衫上。
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碾压,蓦的一下,简左视觉颠倒,天花板一晃,简左像是被抛弃的蹦极游客一样往后倒去,空气发出呼声,简左瞳孔骤缩,接着一个更大的黑影紧随而来,带来更大的重量,砰的一下都上了大床,两个男人的重量叠在一起,简左差点发出哼声。
于侑就在他身上,压了他的一半身体,于侑漫不经心摸了摸床面:“你喜欢睡软床?”
简左差点喘不上气,既然只是了解材料,又怎么要和他倒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身上沉得不想说话:“起来。”
“别乱动。”此时房间的氛围刹变,于侑的左肩碰着简左的右肩,上半身虽然没压在一块,但是两人却各有一条大腿相叠,简左甚至能感受到,透过两层棉质西装料外的于侑的大腿肌肉,紧实而灼热,越到耻骨根部,越有勃发的生命感。
被挤压进私人距离的简左惊惶抬头,某人某条大腿险险地要擦边到他的身体,于侑脚趾蜷缩,于侑唇形姣好,但太薄略显薄情,两人大腿相压,于侑轻柔摸了摸身下人的软发,欠揍问:“简左,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在简左二十七年的生活里,还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可是,他现在结婚了。
简左的面皮发红,想张嘴说话时,看到于侑大爷般的舒畅表情,好像没有那种涵义,他忽然反应过来,于侑应该是,在说床的尺寸?
于侑的眼睛波光闪闪,带着某种恶趣味,简左因为氛围有些暧昧,就曲解了别人的意思。
他在心里发窘,但这问式实在过于奇怪,简左就算知道了于侑不是故意的,回答上也不能完全自然,他面皮有些发红,羞窘道:“喜欢大的。”
简左说话就后悔了,他快速接着道:“于先生不喜欢大一点的床吗?”
一句话云淡风轻地把场面拉向正轨处。
可他却忽略了于侑的不着调或者说不要脸程度,于侑面色发懒说:“我啊。”
他看着简左的眼睛正儿八经说:“我大的小的都可以,不过有些东西要是我有的已经很大了,我也就不在乎别人大不大了。”于侑说着动了动大腿,让两人更加危险地贴近,简左面皮发窘,不知道是因为沉甸甸的重量还是因为极度的贴近,反正他哼了一声。
他还没比拼就已经从那惊人的气势和男人的直觉感受到,这觉得是一场不会赢的战役。
昨天把他扔在广场,今天逼他一诀大小,阎王,真是阎王!
·
简左送于侑离开后,于侑说他这几天会搬过来,但是要先去办点入境手续,还有要采购一些行李,也就是说于大爷要凭心情,随时都可能搬过来,也可能好一阵不过来。
简左随他安排。
新的一周,秘书陈沉从分公司回来了,回来后听到简左结婚了的消息。
陈沉惊呼说:“老板,你终于嫁出去了?”
简左回他:“也可能是娶回来。”
陈沉一把子抱住简左:“太棒了,老板,我真为你开心啊。”
陈沉是简左身边少见几个能说得上话也很信任的人之一,简左结婚的事情,全公司他只告诉了陈沉一个人。
陈沉拉小凳子过来说:“呜呜,之前老板你的几个相亲对象我看着其实还行,可是要配上老板就差太远了,老板你的新老公长什么样,可靠不可靠,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
陈沉苍蝇搓手手:“结婚证结婚证。”
简左有些无奈,将抽屉里的结婚证拿上来:“看吧。”
陈沉打开结婚证,看了一眼眼睛就睁的大大的,嘴巴长成“啊”的形状,半晌说不出话来。
简左问他:“你干嘛?”
陈沉平时是多话的,现在却哑了声。
好半晌,陈沉颤着声音说:“老板,这真的是你老公吗?”
简左说:“不然是你老公?”
陈沉才尖声说:“救命,这也太帅啦!”
陈沉看到站在清俊简左旁边的那个男人,野性、矜贵、痞气,多种年轻人喜欢的气质集齐一身的男人,长得还特别端正,三庭五眼小窄脸,头身比完美,简直像是女娲的毕设。
陈沉捶桌子说:“太好看了,老板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看的人的,太酷炫了,这不比什么网红明星都好看,老板你赚大发了呀!”
陈沉又问了一句简左是怎么发现这么帅的男人的。
简左沉吟了下,说:“其实,是他一开始就要跟我结婚。”
对于这一点,简左一直都是迷惑的。于侑长得太好看了,要是想要更加富有的丈夫,想必也不难。
陈沉抹去眼睛因为激动而出来的泪光,他又哭哼哼说:“这也正常。”
简左疑问:“正常?”
陈沉就是个情绪包,他又为简左的结婚照感动说:“我第一次看到老板,也觉得超凡脱俗,帅的一批!”
陈沉说:“这位于侑先生肯定也是看重了老板的颜值,和不俗的实力。”
陈沉说的煞有其事,简左都快相信了。
陈沉又说:“老板,你们新婚生活过的好不好?于先生没什么生活恶习吧?”
普通的聊家常,却把简左问倒了,他思考半晌,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陈沉眨着他的大眼睛,“是工作太忙了,还没怎么互动?还是于先生也是挺爱干净的,正好和老板你如出一辙。”
简左沉吟一会,说:“于先生还没搬进来。”
“……”
简左看到陈沉的表情又变成圆圆的眼睛,嘴巴张成o型,但不同的是,这次脸上全是震惊之感。
陈沉说:“不是,这,这为什么?”
新婚燕尔的,还没搬进来?
陈沉也知道自己这么直白有些不合适,就摁下了那种外露的情绪,他小声说:“于先生是很忙吗?”
简左本来觉得没什么,看到陈沉的反应后也感觉到了,一般夫妻不会这样子吧?
他说:“有一点。”
但老公也没亲口告诉他在忙什么呢,微笑。
陈沉勉力安慰他:“可能是一时的抽不开身,老板你别多心!”
简左表面上接受了陈沉的安慰,但其实他也觉得很奇怪。
结婚的时候于侑一口咬定要立刻结婚,现在却又没体现出想积极参与家庭生活的样子。
一般在还不是很熟的时候大家都会想给对方营造一个好一点的印象,在于侑这里完全没有,有时候简左觉得这位于先生心真的很大。
两人虽然没面,在软件上也会偶尔聊天,但都是一些没什么话题的短句。
简左想了想,截了江天别苑物业经理给他发的消息发给于侑:[图片]于先生,需要我给你办一张临时停车卡吗?
没想这一句话出去,于侑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简左双手拿着手机,那语音通话的提示就在他手心中振动闹铃,手心震动的感觉有强烈的生命力。
他有些惊讶,稳了稳情绪接通:“于先生。”
于侑那边有点吵,可以听到吵闹声渐歇,他在走向偏静的地方。
大概十几秒,已经足够清静到可以好好说话了,于侑老大不爽说:“临时停车卡?”
他说:“简左,你是不是还负责经营民宿,要不要我顺便付一下月费?”
于侑气哼哼的声音让简左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简左看他误会了,解释说:“于先生,小区车位暂缺,永久车位一下子批不下来。”
简左轻轻问:“你没看图片吗?”
他是先发了图片再打的字,物业说车位被占的太多了,要整改,难道于侑只是看到文字就急乎乎打电话过来了?
应该不会吧?
那边于侑顿了一下,好像有些吃瘪,但简左却感觉他的心情莫名舒畅了许多,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
于侑再开口,整个人情绪都不一样了,他说:“是这样啊。”
他这才回答简左的问题:“不用,我没车。”
简左微微睁大眼睛:“那你之前的车?”
于侑口吻有些恶劣:“我蹭的公司的车。”
简左心思单纯,一下子就相信了,他说:“行政不管吗?”
于侑说:“行政也蹭公司的车。”
简左惊讶得眼睛瞪大,随之,他反应过来,于侑大概率又是在胡说八道。
他按下心里的咕嘟,礼貌微笑。
于侑问他:“最近工作忙不忙?”
看来他还不想挂电话,也可能是想上班摸鱼,简左说:“还好。”
简左说:“于先生,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于侑问他:“哪方面的时间?”
于侑应该是走到了某处偏僻的楼梯,可以听见他手指敲击不锈钢扶手的声音,一下一下的,珠玉乱撞。
简左沉默,不知道要不要挑明。
于侑大爷却不高兴了,应该是皱着眉说:“把话说完。”
简左便说了,声音冷淡:“于先生,你是否对和别人接触有什么障碍?”
简左想过,于侑这么着急结婚又不搬进来可能真的是有什么障碍,比如没办法和别人一起生活之类的社交障碍,不知道严不严重。
而简左也不是做慈善的,他说:“如果你一直抵触和别人接触的话,可能会对我们的婚姻不顺利。”
他说的毫不留情。
对面的于侑先是沉默了很久,接着抵住牙龈,牙疼一样啧了一声。
于侑说:“你觉得我对你亲近你这件事有障碍?”
牙疼,但也不是牙疼,气得胸疼。
简左愣了一下,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多多少少有这种层面,他硬着头皮说:“嗯。”
于侑像是气笑了:“好,好,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