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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府献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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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与周时彦照面后,容从清回到家里难受了一整晚。

怎么重生这种事就不能两个人一起!

她真的很想冲向他面前,好好质问一下,为什么要那样利用自己。

她气囊囊的从床上起来,灌下一整壶茶水。

容从清穿着单衣,径直走到妆台前,望着铜镜中憔悴的自己,眼神空洞又复杂。

那年,她还在南国后宫。

哪里没有亲人,没有同乡,连他们讲的方言都听不懂。

她整日闭门不出,除了古渊闲时来找她说上两句,再也见不到旁人。

古渊教她潜心钻研各种学问。

她学医,学舞,学棋局,学了一切能做的东西。

每当古渊费尽周折为她请来老师时,她心底都充满疑惑。

为什么他要将她从景朝要来,又对自己别无所图?

为什么他要像爹爹、哥哥一样对她好?

为什么就连周时彦为她送来密信,要她作为内应时,他也会默许?

他只是道:周家小子不是个坏人,你与他接触也无妨,为自己多留条退路。

在古渊的授意下,周时彦需要什么,她就配合什么。

每完成一次任务,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等着周时彦来送些家中的书信来。

她总趁着夜晚,一个人点起烛火,翻来付出得读起这些家书。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景朝的军队要攻打南国前。

两人已经一月未曾相见,约定好当天又正好赶上下雷暴雨。

那雨水大的像是瀑布前的水帘洞,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却还是忍不住眼巴巴得等着。

周时彦用油纸包住了一份桂花糕,身上的布衫早已被浸透,雨水贴着脊梁又冷又沉。他踩着墙体凸出的青砖,轻手轻脚地安全把东西送到。

她看着他身上渗出的血迹,忍不住伸手碰了上去。

“怎么受伤了?”

他迅速躲开,拉开两人的距离,淡然道:“无妨,下个月就要接你回景朝了。”

她忍不住问道:“是要出征吗?”

周时彦摇摇头:“圣上目的在于取得蓝色火焰,这些日子已经与南国达成共识,不久便要回去了。”

可结果呢?

都怪她,害了所有人。

因为她的出生,母亲不久便郁郁而筑。

因为她的出生,父亲、哥哥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

因为她的出生,害了古渊害了南国所有人。

容从清猛地伸手,将桌上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

桌上的瓶瓶罐罐被摔得粉碎,飞溅的碎片落了满地。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哭声。

第二天,京城的温度有些回升,暖煦的光洒每个角落。

赵浅画带人来喊她吃早饭,敲了半天门却不见人出来,推开她房间的时候,只见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一大早人就不见了?”

“回少夫人,小姐说她今日约了人,晌午就回来了。”

赵浅画仔细得看着房内的装饰,都被容从清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随后不满道:“这丫头,也不跟我说一声。”

容从清房内的布局十分简单,满室中墨香裹挟着淡淡松烟扑面而来。

临窗摆了张檀木书案,桌上放着宣德炉,羊毫笔斜搁在青玉笔架上,砚台里半干的朱砂红与石绿相映。

赵浅画盯着那支羊毫,正是上个月她拿嫁妆给相公买的那组。

她面无表情道:“把这些都给小姐撤了,上面的笔头的发毛了,换些新的来。”接着又命丫鬟将容从清房间里的窗子打开透气、换了下床单,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离开。

此时,容从清身着一袭乳白色的罗裙,外罩浅绿色薄纱,手持画卷,来到了国公府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忐忑与紧张,脑海中不断浮现起昨日周时彦的脸庞。

“这位姑娘,所来何事?”

没等她主动搭话,门口的守卫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声询问道。

容从清嘴角轻扬,露出标准的笑容,轻声道:“不知府上所言悬赏黄金寻找救命恩人一事,还可有效?”她没给来人反应的时间:“民女手里有着重要的线索,还请劳烦为我通报一声。”

那守卫面色迟疑,但见她神情恳切,还是转身进府通报。

没一会,一名身子挺拔的武将,满脸肃气地站在门前。他目光如炬,仔细盯着女主道:“这位姑娘,这幅画可是你献来的?”

她盈盈行了礼,声音轻柔却透着笃定:“正是。”

“那日在酒楼,正巧遇见贵府公子遭劫匪将玉佩偷走,民女恰好路过,暗中相助,才保将军平安。您手中的画,便是我画下当时的情景。”

说着,她缓缓展开画卷,画上绘着酒楼后街的小巷,正是周大人那日坠楼之处。

在画的正中央,一名白衣女子怀中抱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着官服,脸色红晕躺在女子怀里,手上还指着不远处逃跑的刺客。

双羽凑近画卷仔细端详,眉头紧皱又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也不知是信了这女子的话,还是在琢磨她的来意。

容从清垂眸,暗暗观察将军的反应,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却表面强装镇定。

“我家家主今日不在,姑娘可否方便留个信物,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去拜访。”

她顺势将身上的玉佩取下,上面刻着容字,继续道:“我乃中书舍人容成林之女,家住在书巷。”

那人听了她出身官家,倒也多了些尊重,恭敬道:“来人将容小姐安全得送回家。”

容从清第一次坐周家的马车。

车身通体红木而制,车身上用鎏金彩绘等工艺雕刻着精致的花卉图案。金属部件都是配上金银等材料。车厢内宽敞舒适,还有茶桌能让放着衣物的熏香,传来淡淡的香气。

周家的实力果然非同寻常,可这马车实在过于招摇,一路上就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还没走到书巷,她就令车夫停下,独自徒步走回家中,免得旁人看引人口舌。

踏入房门,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嫂子斜倚在藤椅上,身着银红色莲纹披帛,半掩着中衣,发髻上簪着金簪步摇。她眉间簇成细川,冷汗浸湿了两边的发髻,面色略显苍白。

身后青竹正为她轻轻得按揉着紧绷的后颈。

容从清问道:“嫂嫂,可是头疾又犯了?”

赵浅画皱起眉头,表情痛苦的点点头:“前些日子本来要去做针灸,你生了病我不敢离开,就误了时辰,只好等着下次大夫用空闲再去。”

容从清前世在南国跟着桃花谷的药师学了些医术,她知道家中事务操劳,正琢磨着如何不让赵浅画发现自己的不同的情况下,为她治好头疾。

“嫂嫂,我听闻京中有些医馆是师承南国的医法,要不我们现在去换个大夫瞧瞧?”

赵浅画声音无力道:“换个大夫又要换个方子,南国的医法我是不敢乱用。”

“那我来帮嫂嫂摁。”

容从清换下青竹,凑上前去为她摁着颈部。

赵浅画只觉得鼻腔中涌入一种异香,忍不住反胃的干呕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看去。

赵浅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机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上次大夫就说,这头疾不去根就会恶心干呕,看来是又要严重了。”

容从清心中一凛:“我这就去请南国的医师来,嫂嫂信我一次。”

“清清有心了,只是我这病看惯了崔大夫,过几日去针灸一次就没事了。”

她注意到嫂嫂眼中的闪躲,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道:“嫂子,家里就你我二人,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实在没法跟哥哥交代。”我怎能看着你受苦,若有什么顾虑,你尽管与我说。”

赵浅画却只是摇头,执意不肯,让她早些回房休息。

容从清回到房中,她轻嗅着身上沾染的香气,是富贵人家常用的熏香,并无刺激之味。

直到离开景朝前,她都不曾听到嫂嫂有孕的消息。

今日嫂嫂对气味如此敏感,难道真是因为头疾加重?

容从清缓缓坐在梨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她闭上双眼,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回想前世众人的命运。

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在她眼前浮现。

他们或悲惨死去,或凄凉落幕,可嫂子的身影却始终模糊不清,寻不到一丝关于她结局的踪迹。

她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父亲身为画师无权无势,又怎会最后与哥哥一同含冤而死,自己得不到半丝音讯。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成为太子侧妃?既然已经要得到了蓝色火焰,周时彦到底为什么要血洗南国宫殿?

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她喃喃自语,心中疑团愈发浓重,想到方才赵浅画的神色又猛地睁开眼,目光中透着凛冽决然。

既然这是前世记忆里唯一的缺口,那她就要从这里撕开真相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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