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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竟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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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从清是被屋子里的艾草香呛醒的。

艾草的香气混着檀香的气味钻进鼻腔,她缓缓睁开眼,看见屋内摆着爹爹亲手绘制的彩漆画凤屏风。

她头上缠着臃肿的伤布,渗出红色的血迹。

外头传来大嫂焦急的声音:“要是清清有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她哥哥交代?”

大嫂挂在嘴边的话与前世不差分毫。

“时辰到了,去看看人吧。”

院子里的法师带着拂尘,发令将院子内摆的贡台撤掉,小徒们一阵忙碌完,就跟着师傅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赵浅画焦急得走到屋里,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已经睁开眼,忽得松了口气,抱起容从清啜泣起来。

“清清,看看我是谁?”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没事了!”

容从清大病初愈,脸色煞白,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摆在肩头,她躺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撑了起来,挤出了笑容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嫂子豆大的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手上,让她有了重回人间的实感。

这不是梦。

容从清掀开被子,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在梳妆桌前,望着铜镜里稚嫩的脸庞,如刚剥开蛋壳般光滑,被何蔼划破的疤痕也消失不见。

她抬手碰了碰额角上的伤口,刺痛感布满全身,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问道:“现在是何年?怎么不见爹爹和哥哥?”

赵浅画担心道:“可是磕坏了?”

“现在是景朝445年,你和魏家小妹魏芊芊骑马时,她气不过你比她快,故意用鞭子惊了马,害得你摔下来磕了脑袋。”

445年?和魏芊芊骑马?

容从清回想她十五岁时确实与魏家小姐骑马摔了,但也只是歪伤了脚踝,怎么这次摔的如此严重,头疼欲裂。

“芊芊不会这样的。”

赵浅画提高了嗓音:“往后少于他们魏家的人来往,那魏芊芊见你摔了头,吓得跑回家躲着不敢出门,还是别人家孩子四处喊人将你送回来。”说到一半,大嫂情绪忽转,红了眼眶:“那魏家小丫头欺人太甚,以为我们清清没娘疼,掐准老爷间不计较怕伤和气。”

“但我计较,等会我就往娘家写封信,让我爹断了跟魏家的商业来往,不论如何也要咱们挣个理去。”

“嫂嫂...”

容从清拉着她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些委屈她前世受的多到不足挂齿,现在当下她最关心的只有家人。

“爹爹和哥哥呢?”

赵浅画低头,神色落寞道:“老爷在宫里赶制修复《百里江河图》,往后每逢初一十五都让去送些换洗衣物。过些日子,就到了科举秋闱,你哥哥也在翰林院好几日没回来。”

容从清反而松了口气,笑着说:“他们不知道就好,小孩子间的打闹省的让他们担心。”

她飞快得回想起前世445年。

那年,朝内最大的事莫过于军需走私案,闹的京城人心惶惶,直到年底兵部尚书魏明德被定罪抄家才收尾。而她,也是秋闱后被封为太子侧妃,进了东宫开始那猪狗不如的后半生。

她前世始终不理解,当朝太子宋无到底是为什么要娶一个画师之女为侧妃呢?

要说喜欢,绝对算不上。她在东宫的日子连婢女都不如,像极了被人圈养的宠物,谁来了都能踩两脚。可要说利用,也算不上,她父亲容成林是宫中的宫廷画师,因为画艺高超颇受圣上喜爱,破例脱了匠籍挂着中书舍人的官职。但在朝中一来无权,二来无利,三来无背景,又有什么可利用的?

所以,她到底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能入了太子的眼?

想起前世的孽缘,额角的疼痛又转到了后脑处,她只好先放弃思考好好养伤,等她养好了伤,上一世的新仇旧恨她通通都要报回去。

容从清看着嫂子疲敝的双眼,安抚道:“大嫂,我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赵浅画眼前人醒来,放心下来,坐了一会就带着人离开了。

小姑子昏迷的这几日,她一直提心吊胆的。赵浅画只比容从清大上一岁,却操持着容家上下大小的事务。

容从清摔下马时,她深夜冒着雨,跑了三家医馆,才给小姑子请来专门治头伤的大夫。

她原以为容家没有女主人,丈夫走着仕途,能少些婆媳关系,做起官太太。可谁知京城官场水深如海,花销更是大笔,家里上上下下的事务,只有两个丫鬟,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出身晋商富商人家,现在每天扣着铜板花钱,不仅做着丫鬟的活儿,还要为小姑子操碎心。

“少夫人,真是辛苦了。”

丫鬟青竹为赵浅画按摩着肩膀,力道不深不浅,正好减轻着她身上的乏力感。

赵浅画闭着双目,闻着上好的安息香,轻悠悠道:“你这些日子,拿着少爷给清清的画像,找人去多拓几份来。”

“这是何用?”

她缓缓睁开眼:“清清年龄大了,家里没个女眷顾着她,我不替她操心着婚事,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容家娶到您这么好的夫人,真是万幸。”

赵浅画听着夸赞很是受用,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确实如此,容家位于京城南边的书巷里。

书巷位置虽偏,但四处十分清幽,离翰林院只有一炷香的脚程,附近住的都是当朝的小官员。

当初容家置办院子的时候,赵浅画还拿自家嫁妆贴上了不少银子,平日里邻里街坊的人情往来,她都一一打点的妥当,周围人都羡慕容迁能娶得如此贤妻,谁也挑不出她半些不好来。

赵浅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里布满血丝,眼眶黯黑,轻轻得叹口气:“过些日子,还要再去医馆拿些药,要好好休息了。”

青竹听闻,立马将手覆上她头前关穴,转着圈得按揉着:“小姐那边有奴婢在,您就踏实休息吧。”

容从清的头伤并不严重,摸了几日嫂嫂给的药膏就已经看不处头上的伤口了。

临近初秋,天气也总是阴晴不定。

昨夜忽得一下树叶落了满地,容家院子都是从书院飘来的银杏叶。

青竹、黄叶两个丫鬟正在费力的清理着落叶。

赵浅画在屋内穿着披帛,挽着高耸的望仙髻,在厢房里忙着找些公爹、相公的厚衣物,嘴上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朝廷有多要紧的事,扣着人一个个的都不让回家。”

“嫂嫂,别忙了,我来帮你!”

容从清身穿一身湖绿色纱裙,梳着凌云髻,带青色发带,显得俏皮灵动。她怀里抱着一个紫色的大包裹,将自己遮去了一半,艰难得搬进屋里,放在茶桌上。

赵浅画哭笑不得,她放下手中的衣物,连忙打趣道:“清清,你是要搬家吗?”

容从清人畜无害得笑着:“天气冷了,我得多拿些东西。”

“嫂嫂别抱怨,还不是去年秋闱有了泄题案,圣上今年下令让所有参与的官员,都不得离开翰林院半步。”

赵浅画听着话,并没觉得宽慰半分,抱怨道:“话是这么多,那我看有的人也能回去,不就是欺负你哥哥没有背景吗?”

容从清拉着她的手,认真道:“嫂嫂,别这么说,容家会好的!我这一辈子就是不嫁人了,也要照顾好你们。”

上一世,她十五岁就去了东宫,自己都自顾不暇更没帮助家人半分,甚至哥哥为了避嫌还少了不少机会。这一世她既然活着回到了景朝、回了家,就一定不会再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一个转手就能被人相送的女子。

赵浅画忽然变了脸色:“胡说什么!小姑娘家家的哪能不嫁人?”

她意识态度不对,一面将整理好的两个包裹放在一起,一面放柔道:“前些日子,我托人替你求了簪花宴的帖子,你好生准备着。等会我先去翰林院给你哥哥送,再去宫外给爹送,你自己在家好生呆着。”

容从清将她的包裹去下,拉到作为座位上:“嫂嫂,你歇着,我长大了。去去就回”

容从清身材清瘦纤细,巴掌小脸,配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一把将比自己大两倍的包裹扛在肩上,搬进了马车。

将东西整理好,装点完一边,她脸上挂着笑容,踩着马凳进了车厢,又掀开帘子挥挥手,朝着门口的嫂嫂道别。

马车刚开始行走,她一转脸就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眼神里露出狰狞的恨意。

父亲的死,哥哥的死,古渊的死,她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宋无,何蔼,曾经施加给她的屈辱她一定要加倍奉还。

从画师之女到太子侧妃,再被太子送给敌国讨好国君,从南国又回到景朝。

她未想过自己的一生便在如此跌宕漂泊中度过。

明明她是书中所说女子最好的模样,恭顺谦卑,三从四德,温润如水,却还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世的重生,是老天给她的恩赐,她要用这把刀刺向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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