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吗？”沈颂用笔在草稿纸上添上最后的计算结果。

“嗯。”谢时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视线停留在那串解题过程上。

他和沈颂的现在的关系处于一种很奇怪的关系。

奇怪到根本说不清。

“哦对了，我明天开始要去参加一个集训，数学竟赛。”

沈颂给他递来一杯刚倒好的热水。

“谢谢。”谢时舟顿了一下，接过来。

“要去到什么时候？”他下意识地问。

“大概一个月。”旁边的床陷下去一块，沈沈颂在他身离坐下。

“怎么办？一个月见不到你呢。”

谢时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丝不舍，刚抬起头，就被重重揉了一下。

“不太想去啊——”故意拉长的尾音微微上扬，配上他那种随意的语调莫名让人有些心痒痒的。

“那…那怎么办？”谢时舟真的低下头去思考这个问题。

沈颂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故意学着他的语气回道。

“对啊，那怎么办啊，我还是要去啊。”

“如果舟舟可以做点什么事安慰一下我我就会开心的啊…”

沈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凑在他耳边说。

开心的事？

谢时舟有点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低下头，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动作。

“哎，还想不到吗？”见他沉思许久，沈颂终于开口打断。

“例如…亲一下？你亲我一下我会挺高兴的。”

“怎么样，可以吗？”沈颂挑着眉，眼里笑意，暧昧非常。

谢时舟不自在地扭了下脖子，脸烫得厉害，满脑子只剩下沈颂刚刚说的话。

他刚刚说，亲一下，他会开心。

谢时舟内心不停地循环播放着我去二字，沈颂这是干嘛，太恐怖了吧…

经过艰难的内心斗争后，谢时舟这才抬起头，刚好撞上那对含笑的桃花眼。

他整个人下意识抖了一下，僵硬着身体低下头。

“嗯。”

感受到对方的靠近，之前的经历让他知道要闭上眼。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柔欺温暖的触感只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一小会，很轻地蹭了一下就移开了。

谢时舟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头上一沉，头发忽然间被揉了一把。

就在他还在原地发呆时，身旁一空。

“怎么这副表情？不舍得？”明明是询问的话，却透着一种玩笑的意味。

被猜透了心思的谢时舟脸颊微红，垂下头不语。

刚刚不知为什么，那一瞬他其实想亲得更久一点…

自己弟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哎，不开玩笑了，我不在这一个月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和我说好吗？”

“嗯，你也是。”

谢时舟垂着眼，说完又继续沉默着。

-

顺手打开灯，黑暗的房问才恢复光亮。

清晨的冷空气更加干燥，冬日里的雾霾天气尤其让人不适。

整理好一切后坐上车，谢时舟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来自沈颂…

沈颂：早，舟舟，记得吃早餐，不然对胃不好。

不知道什么感觉，奇怪的情绪既像天空中密布的阴云，又像现在口中含着的糖。

有点说不清…空落落的心情突然得到缓解。

谢时舟垂下眼，低头打字。

舟舟：好。

大课间的时候，大部分同学趴在课桌上补觉，谢时舟耳朵里塞着耳机，整个人瘫在桌子上。

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有些无力，偏偏今天出门太急根本没带多余的糖。

消息提示音却在此时响起，他单手从抽屈里摸出手机。

沈颂：课间了现在。

沈颂：在干什么呢。

随手回了睡觉两个字，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沈颂的消息又来了。

沈颂：我抽屉里有很多糖果和巧克力。

谢时舟刚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沈颂：你第三节课后容易饿，就会低血糖要是需要的话，你就拿。

沈颂怎么会知道他这个点容易饿？

沈颂：直接拿就好，就算作你那天安慰我的谢礼。

冷不丁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谢时舟尴尬地捂着眼，关掉手机屏幕，缓缓探头向沈颂座位的抽屉看。

果然在左侧发现了…几大盒糖果。

谢时舟狐疑地抽出一盒，熟悉的包装。

是沈颂经常给他的那种，他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抓了几颗糖后讯速剥开放进嘴里。

淡淡的玫瑰花香在口腔里逐渐化开，那股头晕慢慢缓解不少。

他的头埋在手臂间，思绪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

他猛地抬头扫了眼旁边空空的座位，又砰一声趴在桌子上。

……

乱七八糟的解题过程，谢时舟还解出来，他烦躁地用笔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微信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视频通话这四个字更是吓得他浑身剧烈一抖，不小心直接就点了接通。

“在干什么？”画面卡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几秒过后才出现沈颂的脸。

“在写作业。”谢时舟停顿了一会，才发现用的是后置摄像头。

“有什么题不会的，我给你讲？”沈颂的眼神透过屏幕直勾勾地盯着他。

谢时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去不看他。

“没有，还有，你应该挺慢的吧，不用给我发很多消息的。”谢时舟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唉，不算忙其实，这种集训我以前经常参加。”

“而且也是有时间才给你发的，那我挂了啊，你快点休息吧，拜拜。”沈颂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挂断电话后，没过多久对方却发来一张图片。

谢时舟扶了一下滑落鼻梁的眼镜，点开那张图片。

是那道题的解题过程，心里的某一处像是被很轻碰了一下，痒痒的，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谢时舟微微瞪大眼睛，呆滞几秒后，才低下头打字。

舟舟：谢谢，你…

舟舟：你也早点休息吧。

发完这条消息的谢时舟迅速地把手机扔到床上，思绪混乱。

完了完了，明明是想关心沈颂也谢谢他的。

但对于他这种不会表达的人来说，这句话已经算是极限了…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手抓着头发，无奈地叹气。

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谢时舟悄悄抬眼去看手机。

沈颂：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

刚看了一眼他又转过头，再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