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哦不!是鬼……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鬼!
她做人的时候一定很苦吧,否则怎么死后如此不安生!
沈徽在损失了一只自己心爱的枕头之后的五秒还是开心的,毕竟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成为了一位驱鬼大神。
这个骄傲感直到魏秋飘乎乎地从窗户外爬进来才被打碎。
骤降的温度如同恐惧一般扼住沈徽的神经,她惊恐地看着女鬼拖着长发从窗户外穿过玻璃爬了进来。
再也舍不得扔枕头的沈徽悄然摸出枕下一直藏着的防狼喷雾握在手心,时刻准备喷鬼一脸。
魏秋心很累,真的很累。
其实她也不想回来的。
好不容易做了鬼,她也很想摆脱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
可是,她才刚有离开的念头,就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抗力提着领子,抓上了十层的高楼,拍黄瓜一样把她拍在刚才她掉出来的那扇窗户上。
床上的女人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蜷缩成一团,红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盯着魏秋。
魏秋无奈地扶额,往床边挪了两步,“喂我真的不是坏——”
“别过来!”
沈徽紧闭着眼大喊一声,双手不管不顾地摁下了防狼喷雾的按钮。
“卧槽!好痛!”
哀嚎的不是魏秋。
沈徽触电般甩开了喷雾,双手捂住此刻仿佛在燃烧的脸,整个人因为疼痛蜷成了一条虾米滚在床上。
淘宝卖家诚不欺人……这防狼喷雾真的很有效……
沈徽疼得在心里骂咧了一句。
“啊你……没事吧?”
魏秋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那支被丢在地上的喷雾,隐约好像看到了“辣椒水”的字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很辣。
“别……过……来……”沈徽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即使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还是保持警惕远离了魏秋。
魏秋无奈地叹口气,道:“我不是坏人。你辣椒水喷到自己了,我去给你拿点清水洗一洗,你等我一下。”
沈徽疼得闷哼一声。
魏秋也不等她拒绝,自顾自地飘进浴室,取了小脸盆装了凉水,又把毛巾浸湿,端着小脸盆回到床边。
沈徽依旧捂着脸,白嫩的肌肤受了刺激泛起一层小红疹子,豆大的冷汗从鬓发间流了下来。
魏秋赶紧将毛巾拧干,在手中叠了叠,“你躺好,先用凉水敷敷脸。”
沈徽余光瞥见床边的蓝白裙下空空荡荡,心里还是害怕,奈何现下脸上疼痛难忍,一时间也无力反抗。
沈徽只得咬了咬牙,平躺下来,松开了手,任魏秋将毛巾轻轻地敷上自己的脸。
这女人的五官还挺精致,魏秋在心里默默感叹。
“你干嘛!”
闭着眼睛的沈徽其他感官倒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女鬼在观察自己,警觉地问道。
“我真不是坏人。”魏秋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你当然不是坏人。你就不是人……”沈徽瓮声瓮气地反驳道。
魏秋扑哧一声笑了,鬼里鬼气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
她俯下身细细看着沈徽脸上的红疹子,问道:“你家有什么消炎的药膏么?给你涂点药,白瞎了这张脸这么好看呢。”
沈徽随手摸到了什么就砸了出去,“滚!”
魏秋敏捷地侧过身,闪过了飞来的那本杂志,笑着摸了摸鼻子。似乎想到什么,魏秋飘乎乎地晃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嘿!果然有!”
她颇有些得意地取出被冷藏在冰箱的一小罐芦荟胶,又飘乎乎地回到了卧室。
沈徽已经取下了毛巾,顶着大红脸,满眼防备地盯着她。
魏秋无害地晃了晃手中的芦荟胶,“喏,用这个。”说完就要上手帮忙涂药,被沈徽一把抢了过去。
“我自己来!”沈徽没好气地爬到了床的另一边,离魏秋远远的。
魏秋见状,微微笑着摸了摸鼻子并不生气。她又四处看了看,从梳妆台上给沈徽取了面化妆镜,而后就飘在半空,托着腮认真地看沈徽涂芦荟胶。
被鬼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沈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忽视背后那道阴森森的眼神。岂料一低头,女鬼的大脸就映在化妆镜里,别提有多惊悚了!
“你……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吗?”沈徽迟疑了片刻问道。
“哈?”魏秋被问的莫名其妙。
“我不会帮你完成愿望,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的,你死心吧!”
“哈??”魏秋在想这女人该不会是辣椒水喷进脑子里了吧。。。
“要不然你干嘛缠着我!”沈徽涂好了芦荟胶,脸上的疼痛稍稍缓和了些许。
“呃……我就是一睁眼就在你家马桶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魏秋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
听到这种说法,沈徽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自家的马桶是什么阴阳两界的大门?
“那你可以走了吗?”涂好芦荟胶的沈徽合上化妆镜,背对着魏秋,不愿去看那张阴森的鬼脸。
魏秋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做,一般鬼到人家里的话,被送走不是应该有个大张旗鼓的仪式吗?嗯……不过自己今天也算是占尽了便宜,又看了人家的裸体,又害得人被辣椒水喷脸……
“那你记得涂药膏。”魏秋在沈徽背后挥了挥手,默默穿墙而过,找到沈徽家的大门,迈了出去。
然后?
然后魏秋才走出去两步远,就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抗力扇得四仰八叉,一巴掌被送回了沈徽身边,直直地穿过大门,穿过客厅,穿过卧室,精准地掉在沈徽床上,砸进了沈徽怀里。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魏秋窝在沈徽柔软的怀抱里,呆楞地看着沈徽的脸色越来越差,还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枕在沈徽的胸上一动不动。
“流氓!变态!”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魏秋脸上。魏秋捂着脸愣住了。
说好的鬼都是摸不到碰不着的呢!为什么这个女人今天甩了自己好几巴掌!脸都要打肿了!
魏秋灰溜溜地爬了起来,委屈道:“我真想走的。但是我走不掉啊!”
魏秋手舞足蹈地将方才两次不可抗力描述了一遍,恨不得能经典重现,叫眼前的女人知道自己有多无奈。
沈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并不相信这个女鬼的说辞。
“你不信我啊?”魏秋看着沈徽满脸的狐疑,问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沈徽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你过来,站这里。”她指了指窗台。
魏秋倒是顺从地飘了上去,立在窗台上,没有脚的脚下是小区的绿化地,方才沈徽砸出去的枕头正可怜兮兮地躺在下边成了一个小点。
接着魏秋被沈徽一把推了下去,没有一点点防备,长发在空中凌乱的魏秋觉得生无可恋。她生前大概是很喜欢坐跳楼机吧?要不为什么死后的今天跳了两次呢……
沈徽扒在窗口看那一抹鬼影飞速掉了下去,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也是自己亲手推的。然而愧疚感还没持续太久,她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脸从窗外飞进了屋子,再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女鬼正梳着歪七扭八的长发,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
“我没骗你吧。”魏秋咧开嘴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
沈徽打了个寒颤,平生第一次感到绝望。
完了……好像被鬼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