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是与宁靖扬不欢而散的,也是带着气焰回的宿舍,路上温嘉一气之下还将宁靖扬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干净净。
不理智下,温嘉和宁靖扬与其他的小情侣没什么不同。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时,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电视屏幕打游戏的郁椴被吓了一跳。
然后见到温嘉冷着的脸,郁椴心里又是一跳,赶紧把游戏手柄放下,嘴里的薯片也不敢嚼了,就怕发出一点声音。
温嘉脸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表情了,上次郁椴见到时是在他俩出事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再上次就要追溯到温嘉刚到郁家的时候。
他最近是又惹到温嘉了吗?
没有吧……
平时不可一世的郁椴正细细思考着,甚至有些害怕,最后语气带着小心说道:“怎么了,没考好?”
“嗯。”温嘉有气无力地回道,然后又“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我给你点了吃的东西,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今天晚上你就随便吃点吧,我有点累了。”
随后他也没等郁椴的回答,就径直回到了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又一声不吭地用被子蒙住头。
“嘶……”郁椴看到他这样,哪能放得下心,赶紧跑到温嘉身边。
“考不好,也没什么的。”郁椴坐在温嘉床边说道,“虽然我平时老是威胁你,但我也不能对你要求太高,对吧。毕竟我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少爷我一样天资聪颖是吧。”
“再不行,你不能在A班留,我就主动申请去B班。”
听到郁椴的话,温嘉从被里将脑袋露出来。
他头发乱乱的,眼眶周围也是红的,像是憋哭憋了很久,一张脸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不是吧,你这次考这么差吗?都考到C班了,总不能是D班吧,那我绝对不去啊,太丢人了,太跌份了。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是郁椴。”
“哇!”温嘉突然大哭着起身,一下子抱住郁椴。
突然而至的亲密让郁椴无所适从,他生疏地回馈温嘉相同的拥抱,又生疏地轻拍着温嘉的背。
郁椴突然难以形容现在的感觉,心里麻滋滋的。此刻温嘉和他的身份像是突然调转了,温嘉像个脆弱的孩子,而他像个照顾者,这种感觉,这种场景是陌生的,但是还不赖。
“行!”郁椴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个字,“D班也行,反正明年咱俩就上大学了,丢人就丢人呗。”
“哇哇!!”温嘉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考得是有多差啊!”
“我没有这么差,这是感动的泪水。”温嘉一边哭,一边将眼泪蹭在郁椴的衣服上。
郁椴又是嫌弃又是心里暗爽,想着自己只是轻轻一句话就把温嘉感动哭了,又想着反正衣服脏了也是温嘉给他洗,脏就脏吧。
“郁椴,我们永远不要分开。”温嘉抽泣的声音在郁椴耳边传来。
郁椴紧了紧抱住温嘉的手,汲取着怀抱中的温暖:“那当然了,分开这事我从来都没想过。”
*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郁椴将抽纸递给温嘉。
温嘉擦了擦眼,又吸了吸鼻子,他对着郁椴说道:“你说,他怎么这样啊?”
听到他这个字,郁椴什么都明白了,宁靖扬作弊这个事刚出考场就在SEN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毕竟这在圣温算是第一例特招生作弊了,再加上上次宁靖扬也参与进了废弃校区直播那事,想留在圣温是不可能了。
郁椴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本来温嘉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
“那还不是怪你眼瞎,就看上那张脸了。这下好了,在圣温作弊唉。”郁椴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我眼不瞎,而且他也没有作弊。”温嘉反驳道,“我考试的时候坐在他后面,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就一直认认真真地在考试。”
“那他神经啊,我反正没见过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郁椴拿起手边的杂志随便翻看着。
“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什么自己不想在圣温待着,不想在圣温待着招惹我干嘛?”想到这,温嘉的气又上来了,把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不行,我还是不痛快。”
“你不痛快又能怎样,这已经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了。”郁椴非常不满温嘉对宁靖扬的在意,但又毫无办法。
“我去花棚里找点事干!我要把这件事给忘了。”温嘉气冲冲地出了门。
温嘉走后,郁椴凝视着手中的杂志,半天都没翻一页,最后重重地砸在了茶几上。
“靠,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仗着和我哥长得像嘛。如果不是跟我哥长得像,温嘉怎么会看上他。”
*
进阶考试的结束,也代表着秋末的来临,代表着植物的枯萎。
花棚在温嘉的照料下虽谈不上萧瑟寂寥,但是也确实没有刚开学那阵的繁茂生机。
夜间花棚的温度已经不比前几天了,夜风吹进几缕,温嘉都要打个哆嗦。
拔根,倒土,接着又把植株扔在一边。
温嘉的动作快速而粗暴,表情无情且冷淡。
他想到之前与宁靖扬在花棚的见面,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很熟,温嘉还以为他是主角受,谁能想到自己能为他这么生气,这就是谈恋爱吗?
“不行,他不想留下,我偏偏要把他留下。”
“留下来,他才能向我道歉,他走了,我能去哪里找他,去宁家吗?”
“宁家不会让我进,他离开圣温,也不一定会留在宁家。”
宁靖扬对宁敏深和宁家的从不提起和讳莫如深都能表现出他对宁家的厌恶。
“可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留下来?”温嘉看着花棚顶上的自己装上的白炽灯,细细想着。
*
孟斐看到来电显示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和温嘉相互有着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对方基本没给他打过电话,大多数事情都是通过郁椴和短信交流,更何况是在这个时间。
孟斐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这个时间对于两人来说,带着些许暧昧和不合适。
手机屏幕滑得过分,孟斐点了三下,才在响铃结束之前点击了接通。
“喂。嘉嘉?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孟斐接通之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极尽亲切温和。
“抱歉,孟斐学长。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是有些事要找您。”温嘉的语气极尽小心恭敬。
“是郁椴又出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没有,他最近很乖的。”
很乖,估计也只有温嘉会这么评价郁椴了。孟斐想道。
“那是因之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会教训他的。”
“也不是……”电话那头的温嘉嗫嚅了几下,像是在后悔如此莽撞地给他打电话,犹豫了几秒,最终开口说道:“您知道今天泰斯楼发生的作弊事件了吗?”
“呵。”嘲讽冷冽的语气顺着手机传进温嘉的耳朵里,让温嘉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事情发生没多久,教务处那边就同步给我了。”说这句话时,孟斐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果然,刚才是幻觉,温嘉想道。
“原来是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把关于表哥的稿子写完了,要告诉我一下呢。”
温嘉被这句话弄得心里不上不下的,有些堵心,不知道回什么才好。
“我,现在还没什么思路。”
“要抓紧呢,你不是和表哥很熟吗?”
温嘉握紧了手机,喉咙滚了滚:“也,也没有很熟。”
“还是要问您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是您在处理吗,是什么处理结果?您能告诉我吗?”温嘉转回正题。
“嘉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自己也是高中部学生会的一员,学生守则你比谁都熟,又何必一叶蔽目呢?”
“但他是被诬陷的。”没等孟斐将话说完,温嘉就打断道。
“但他已经承认了!”
“他认了,我不认。我知道我自己看见了什么,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我不认。”温嘉情绪激烈地说道。
“我记得之前我劝过你,不要在圣温乱发好心。”
“不是好心。”温嘉屏住呼吸,思索了几秒说道,“是私心。”
孟斐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温嘉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温嘉。”喊这个名字时,孟斐带着气声,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你脑子是坏了。你竟然,竟然要把注意力放到一个品格低劣的特招生上。”
“他不低劣!他为了这次考试也在一直看书,比任何人都努力;他知道别人会在背后说我坏话教训他们;虽然有时他也会坏我的事,但也会帮我的忙,知道我受伤了会给我送药膏;他是特招生,也因为这个被人针对过,只是他自己都解决了。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他。”
“就这么点好,就让你有私心了?就让你偏向了?”孟斐匪夷所思。
“就这么点好,别人也没给过我。”温嘉这话说得带着点埋怨,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于是又说道,“孟斐学长,我不太想跟你讨论别的,我没找您帮我什么忙,就这一次,看在我们认识许多年的份上,帮我把时间拖一下,我一定把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没查出来,任您处置。”
孟斐那边又沉默了很久:“我最多可以把这件事情压一个星期。但是温嘉,圣温所有的教室都没有摄像头。你要找证据很难。”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