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玉:艺术桥的铁锁早被拆卸,而我还在期待着属于我的巴黎暖阳。
配图是季夏在巴黎为她拍的照片,看的出秦时玉很喜欢,精选了九张照片,中间那张是她笑着比“耶”的照片,没有特殊的构图,也没有特意的去找光,就是很随意的一张,却被她放在了一条微博的C位。
季夏嘁了声,将手机锁屏,她环抱双臂,仰倒在椅子上,阖眸等待着场务通知她去拍摄海报。
摄影棚中相机快门的声音格外清脆,摄影师毫不吝啬口中的夸赞,面对秦时玉这张脸,这些听上去虚伪的夸赞都显得很有说服力。
好般配......
这三个字不仅出现在摄影师口中,也出现在秦时玉的微博下面。
秦时玉爱顾凯爱的明显,就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一样,网友和粉丝都磕他们的CP,超话也一直排在CP榜的前三名。
放下助人情节,保护乳腺健康。
季夏这么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她只是眯了一会,再醒来时身上便多了条毯子,上面附着着嘉柏丽尔小姐的香味。
摄影棚空调开的很低,女艺人穿的少,很容易就会受凉感冒,做艺人的最怕的就是生病,难受不说,还会影响上镜状态。
季夏愣了好久,想把那毯子撇到一旁,但手却紧紧攥着毛毯,她把毛毯放到鼻前。
嗯……她好香……
元宝从摄影棚走过来,正准备招呼季夏去拍摄。
她的目光锁定到季夏手中的毛毯:“嗯?秦老师的毛毯怎么在你这?”
季夏抬眸:“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的?”
“秦老师是香奈儿亚洲区品牌形象大使,这条毛毯上还绣着她的名字呢,况且我刚才看见她披了,怎么就跑到你手里了?”
原来是香奈儿的代言人,难怪用嘉柏丽尔。
“哪有她的名字?”
“Aurora,在你手旁边。”
季夏低头看过去,刺绣是手写字体,看上去十分熟悉,刺绣工艺做的也很好,这条毯子的贵重之处不在于它的价格,而在于它的特殊。
季夏起身将毯子叠好,递给元宝:“拿给秦老师。”
“秦老师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下午的工作不用做了?”
“秦老师和顾老师自由发挥就好,没什么内容,重点是你和另外三位嘉宾。”
季夏翻了个白眼:“那就找个干净袋子放起来,晚点拿给她。”
五秒钟后,季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算了,你好好收着,晚上我回去找个好一点的袋子给她装。”
说完,季夏回过身朝摄影棚走去,边走边嘟囔:“香奈儿而已,说的像我买不起似的,还绣名字,真low。”
嘴上这么说,但却把毛毯叠的整齐,把绣有Aurora的字朝向了里面。
对于秦时玉来说,今天有关于节目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和谷雨还有一位摄影老师,一起去附近一家咖啡店拍宣传素材。
祝容要求越生活化越好,助理微博的内容都过于官方,会让粉丝觉得疏远。
车上,谷雨一直为了那条毛毯喋喋不休,吵得秦时玉头疼。
“所以您到底是为什么要把毛毯给她?那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秦时玉本来是想找季夏聊聊,她是个爱面子的人,不会允许身边有人对她有负面看法,所以她希望把误会解开。
可是靠近季夏时,她突然有些想要逃跑。
人家凭什么听你解释,你算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人家什么事?你们不过才见过三次。
因为人家帮你解围?
秦时玉一时矛盾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可在转身时却看见季夏因为冷而发抖的胳膊,余光瞥见一旁桌上的咖啡杯,已经空掉了,杯壁上还挂着水珠。
“她会还给我的,就是暂时借给她而已。”
“那万一她扔掉了呢?”
“小季不会的。”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我现在反而觉得了解再多,也不如第一直觉来的好用,你瞧顾凯,我花一年时间认识他,三年时间了解他,可最后呢...我依旧没看透他。”
谷雨不知道秦时玉怎么突然又扯到顾凯头上,她摆摆手,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我也不是心疼一条毛毯...算了,还是看看一会的视频内容吧,老板可是下KPI了,今天都得完成。”
“嗯。”
窗外景色快速后退,就像老电影一样,可秦时玉什么也没记住,就比如刚才擦过的那辆车是什么颜色的,她都不记得。
不是不记得,是根本不想去记。
人活到三十岁,经历的事情变多,遇见的人也变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秦时玉主动地想要去了解,跟每个人交往都像是做任务一样,见到了要亲切的打招呼,好久不见要维持感情,她活的圆滑,却也是最累的。
季夏是个很好的人,她热烈,毫不掩饰情绪,就是突然闯入她生活中的人,秦时玉还没来得及给她制定对应的剧本,这人就来了,以至于秦时玉不得不用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去面对她。
咖啡店里,秦时玉连拍了好几组照片,可当她选片的时候却一张都选不出来,总觉得在刻意的经营人设。
见过了法国巴黎的美景,再见其他都觉得无趣。
她说的是她自己,也是季夏。
“真的好看吗?”秦时玉问谷雨。
谷雨连连点头,对她美貌的称赞像弹珠一样“突突”的,可秦时玉却不觉得有什么,远不如那日梧桐树下那孩子的一句“好看。”
很简单,就两个字。
晚上十一点,秦时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明天就是正式拍摄了,她觉得很有必要和季夏聊一聊。
换做以前,秦时玉一定会给对方发个消息问候一下,然后再登门,可当她拿起手机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季夏的联系方式。
无奈,她只好做一次没礼貌的人了。
咚咚——
“季夏,是我,你睡了吗?”
好久过去了,门都没有打开,秦时玉担心再等下去会被这层楼的其他人看见,毕竟哪有前辈站在后辈门前卑微等开门的道理。
秦时玉正要回去,身后突然传来拉开防盗链的声音,她回身,季夏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四目相对时,秦时玉吓了一跳。
季夏弓着身子,嘴唇发白,额头满是虚汗,最重要的是她眼眶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场。
“你这是怎么了?”秦时玉眼中难掩担心,她上前推开门,把人拉进屋里。
季夏抓着秦时玉的两条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抬眸时,眼底还翻着泪花:“你...你有布洛芬吗?”
秦时玉看向床头,新开了一包卫生巾,又想到季夏今天喝了杯冰咖啡,现在估计是痛经了。
“你助理电话多少,我打给她。”
“不要...”
她倔强的像个叛逆期的小孩。
秦时玉声音放柔,把人哄到了床上躺下:“那我去给你拿药,你在这等着我。”
季夏没了点头的力气,缩在床的一角,她紧紧地攥着床单,疼的想要打滚。
“药箱...在...在这里。”
秦时玉会房拿了药箱和热水壶,来回皆是匆匆疾步。
“来,先把药吃了,我给你烧壶热水,一会喝掉好不好?”
季夏乖乖的吃了药,期待着药效快点开始,她肚子疼的很,恨不得咬舌自尽算了,她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了,可听到了秦时玉的声音,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忍痛去开门。
好痛,痛的想要找人依靠一下。
秦时玉站在床边,弯下身子去摸季夏额头:“有些热,但应该是痛经引发的生理性发热,不要紧,只是你以后不能在经期喝冰的了。”
季夏嘴一瘪,眼泪顺着眼眶就流下来了,她倔强的看着秦时玉,像小孩子发脾气。
“为什么别人就能喝,为什么就只有我会痛。”
秦时玉一怔,莫名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了:“因为小季身体比较虚弱啊。”
“可经常健身啊,不信你看。”
季夏说着就要给她看马甲线,可一伸手就抻的小腹疼,疼的她龇牙咧嘴。
“好了,以后有机会在看,你先躺好。”
季夏半天没有动静,像是在纠结什么。
秦时玉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见季夏好了一些便起身要走,谁知这小孩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滚烫的手掌攥紧了她的手腕。
“你去哪。”
“我以为你睡了。”
“可以陪我一会吗?”
“可以。”
秦时玉总是不吝啬于帮助别人,以至于她在圈内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这次不一样,她帮季夏和这些都没关系,就是单纯的不想看她哭罢了。
季夏往里面挪了挪,给秦时玉让出了位置,虽然嘴上没说,但意思很明确了。
秦时玉脱下鞋,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我以前痛经的时候奶奶会帮我按合谷穴缓解,要我帮你试一试吗?”
季夏把手伸出来搭在秦时玉腿上,她在季夏的手上摸索着穴位,而后轻轻用力。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夏真的觉得有所好转。
眼皮渐渐沉下去,身侧那人的呼吸渐渐均匀,秦时玉也渐渐松了手上的力气。
“别走……求你……别离开我。”
那人轻声嘟囔,在黑暗的夜里尤外明显,还带着些许哭腔。
秦时玉的心顿时像水一样化开,她摆平枕头躺下,揽住季夏的腰,像妈妈哄孩子一般轻拍着她。
虽然知道季夏说的是梦话,但秦时玉还是出声安慰: “我不走,你睡吧。”
这一夜,秦时玉无比庆幸自己敲响了那扇房门,见到了最真实也是最脆弱的季夏,比起百度百科,她更愿意亲自去了解这个人。
“嗯…的确有马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