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天星设计公司的玻璃幕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浅月盯着监控屏幕里的送货员,对方的深蓝色雨衣往下滴着水,鞋底的泥渍在地面留下暗红脚印——那是只有城郊废弃化工厂附近才有的红土。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击,"月瞳"瞬间调出卫星地图:化工厂三公里内,正是苏柔儿上周去过的黑市交易点。
"叮——"
手机弹出苏柔儿的短信:"姐姐的星芒系列,今晚就要和黄浦江的鱼做伴了呢~"
附带的定位显示在十六公里外的码头。苏浅月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唇角勾起冷笑:真正的猎人,永远不会让猎物知道陷阱设在哪里。
晚十点,原料仓库的警报系统突然尖啸。
苏浅月赶到时,安保队长正对着打开的保险箱发愣:本该存放300克拉真钻的密码箱空空如也,只有箱底躺着半片撕碎的香奈儿香水标签——那是苏柔儿常用的品牌。
"月瞳,调取近三小时监控。"
她按住耳麦低声指令。
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却见监控画面在21:47分突然雪花屏,恢复后送货员已站在保险箱前。
苏浅月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正是黑市商人的标记。
"假动作。"
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下午签收原料时,送货员刻意用雨衣遮挡的左手小指——那里本该戴着苏柔儿送的银戒指。
当苏浅月带着安保团队赶到码头时,货船正准备离岸。
探照灯下,苏柔儿穿着荧光雨衣站在甲板上,脚边放着三个铁皮箱:"姐姐来得正好,要和你的宝贝说再见吗?"
她刚要踢翻箱子,江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苏浅月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月瞳"截取的通话记录:二十分钟前,苏柔儿用一次性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举报有人在码头走私放射性物品。
"你以为我会走海路?"
苏浅月踏过积水,指尖划过铁皮箱上的封条,"从你在原料箱贴定位干扰器开始,就该想到我会留后手。"
凌晨一点,苏柔儿的公寓被警戒线包围。警探打开保险箱的瞬间,所有人愣住——里面堆满儿童玩具钻石,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泛着彩虹色荧光。
"这、这是栽赃!"
苏柔儿尖叫着扑向保险箱,却被苏浅月拦住。
她拿起一只毛绒熊,轻轻扯开缝线:防水袋里的真钻正躺在棉花堆里,每颗都嵌着比米粒还小的银色信标——那是秦墨寒提供的军用级追踪器。
"月瞳的定位系统,从来不会被干扰。"
苏浅月将钻石倒在掌心,任由它们在落地灯下发亮,"你调换的只是我故意放在明处的假货,真正的原料...早在三天前就转移到了星辰集团的地下金库。"
搜查结束后,顾言深站在阳台抽烟,雨水顺着他的西装领口滑落。
苏浅月递过毛巾,却见他指尖捏着枚淡水珍珠耳钉——耳钉内侧刻着极小的"YT"字母,正是她生母名字"苏郁棠"的缩写。
"在沙发缝隙找到的。"
顾言深声音低沉,"和你母亲二十年前丢失的那对...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暴雨夜的车祸现场,母亲的耳钉掉在血泊里,而年幼的自己被塞进顾言深的怀里。
苏浅月接过耳钉,发现珍珠底部有极细的划痕,组成一串数字——那是"月蚀"集团第一个设计稿的编号。
"苏柔儿怎么会有这个?"
她皱眉,突然想起前世苏柔儿总在雷雨夜戴着长手套,"月瞳,解析耳钉材质...等等,这珍珠的生长纹走向,和我母亲那对完全一致。"
回到公司后,"月瞳"终于修复了被篡改的监控。
画面里,送货员在黑屏前的0.3秒,对着镜头露出手腕的翡翠镯子——那是苏柔儿上个月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遗物,镯内侧刻着"黑月"二字。
更惊人的发现是:当送货员打开保险箱时,箱内的真钻早已被替换成等重的玻璃制品。
真正的转移时间,其实是在当天上午的例行消防检查,苏浅月借着灭火器的烟雾,亲自完成了调包。
"所以你故意让她看见原料入库?"
顾言深看着回放,终于明白她为何在签收单上留下追踪器碎钻,"连报警电话都是你伪造的,为的就是引她去码头演这出戏。"
苏浅月点头,将耳钉放进证据袋:"她以为偷走的是原料,其实是我给她的谜面。真正的答案...藏在她永远想不到的地方。"
说着,她点开"月瞳"的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二十年前的车祸现场照片——后排座椅上,分明有半枚相同的珍珠耳钉。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
苏浅月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被带走的苏柔儿。
对方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不甘与恐惧,却不知自己刚才踢翻的铁皮箱里,除了玩具钻石,还有一封匿名信:
"致亲爱的妹妹:
你偷走的不仅是钻石,还有母亲临终前的眼泪。
下一次,我会让你亲手归还所有东西——
包括你偷走的人生。"
落款处,是用钻石粉末画的星芒图案,在晨光中微微发烫。
顾言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将西装披在她肩上,袖扣与她颈间的星芒吊坠轻轻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声。
"该休息了。"
他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雷诺先生刚发来消息,巴黎的珠宝商想见见‘Yue’设计师...以及星辰集团的准老板娘。"
苏浅月转身,看见他掌心躺着的另一只珍珠耳钉。
两枚耳钉合璧的瞬间,月瞳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黑月组织的追踪信号,此刻正从苏柔儿的公寓废墟里升起,像一条毒蛇,悄悄缠上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