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看着这幅字,再看那七幅字,高下立判,感觉有点心虚,不禁叨念了一句:“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槿香说:“因为你看到了太白先生的真迹,知道自己售卖的是赝品!”
店主瞪大了眼睛:“难道,他就是太白先生本尊?”
李白笑道:“不像吗?”
店主将李白全身扫视了一眼:“像,太像了。这身材,这气度,这神韵,书法就更不用说了。”
槿香说:“那现在,你还要带我们去见官吗?”
张梓涵说:“见官好啊,我们刚从刺史府出来,再回去一趟不耽误时间。”
店主连忙说:“啊,不用。是我不懂书法被人蒙骗了。”
槿香冷笑了一声说:“是你被人蒙骗了,还是你蒙骗别人呢?”
店主嘿嘿笑着说:“顾客就认太白先生的作品,为了赚钱吃饭,没办法呀。”
槿香怒道:“你骗人赚黑心钱还有理了!”
小文说:“装可怜没用,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店主涎着脸说:“我也是受人之托……”
槿香斩钉截铁地说:“说什么都不行,你不能再卖假字画了,假冒太白先生的这些字画必须销毁!今日之事,望店主能引以为戒,切勿再行欺瞒之事,以免败坏了这方水土的文化风气。”
店主满脸陪笑着说:“姑娘,很对不起,你这两个要求我都不能答应。原因有二,一是李大人的生意我必须做,因为我是他的下属;二是假冒太白先生的字画也不能销毁,因为她出自一个苦人,啊,善人之手,那人就靠这个生活。”
李白问:“苦人?善人?什么人的书法有如此功力?”
店主抱拳说:“你们信不信,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啊?女子?怎么可能!”六个人几乎一起发声。
“确实是这样,店主没有骗你们,我就是那个假冒者,你们抓我去送官吧。”
大家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貌女子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她身姿轻盈,衣袂飘飘,如同从唐诗中走出的仕女,每一步都似乎在轻吟浅唱。
槿香忍不住细看,女子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流转间既有文人墨客的温婉,又不失江湖儿女的英气,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深邃。
那女子自我介绍说,她叫刘云裳,诗刘刺史的侄女。自幼便对书法绘画有着非凡的天赋,总梦想着能以笔墨穿越时空,与那些历史上的大师们对话,之后,爱上了李白的诗和书法。
然而,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才华横溢美貌绝伦的她,十五年前被选进宫做了宫女,后来失手打碎了皇帝的玉如意被逐出了宫。
本来想,这样也好,可以凭借自己的才艺干一番事业,可是,在现实的艺术圈中却屡屡碰壁,因为是宫中驱逐之人,还是女人,加上叔叔的冷落,作品不被认可,才华无处施展。
一次偶然的机会,云裳得到了一幅据传为李白真迹的残卷。那流畅的笔触、洒脱的意境,瞬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共鸣。
望着这幅作品,一个大胆的念头悄然在她心中萌芽——如果能模仿出李白的风格,或许就能在这个充满竞争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于是,云裳开始了漫长的学习与模仿之旅。
她深入研究李白的生平事迹、诗词风格,甚至尝试模仿他的心境与情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字迹逐渐褪去了自己的痕迹,转而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朴与飘逸。
起初,云裳只是将这些仿作作为自我挑战的见证,藏于深闺之中,从不示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技艺愈发精湛,那些仿制的字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仅形似李白,更在神韵上捕捉到了那份不羁与豪迈。
云裳尝试着拿自己的作品署名为李白到书法市场上去看看,碰碰运气,让她吃惊的是,作品在交易中引起了轰动,大家都认定是李白的真迹,其风格之纯正、意境之深远,让不少行家为之惊叹。
云裳觉得有愧,就声明这些作品是自己所作,不是李白的真迹。那些人说,你写得好啊,一比真迹逊色不了多少,我们就当真迹收藏吧。
于是,很多书画商就来找她造假,云裳就以此为业。李白的诗作与书法被视为珍宝,一幅真迹足以让人暴富,云裳自然赚了不少。
云裳的作品开始在岳州城流传,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而来,只为求得一幅“李白”的真迹。然而,随着名声渐起,云裳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艺术的亵渎,更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纯真热爱的背叛。
云裳赚了钱,收养了五个弃婴。现实的重压,让她不得不继续扮演着“假李白”的角色,随着购买者越来越多,云裳不得不频繁地提笔,每一次落墨,都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拷问……
李白听了唏嘘不已,槿香和张梓涵也对云裳抱有同情。
槿香说:“那五个孩子在哪里?多大了?我们去看看吧。”
李白说:“看什么呀?你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云裳过来说:“不相信可以理解,有的骗子就这样说博取人同情。啊,你们跟我来去看看孩子吧。”
槿香说:“我是医师,看看孩子的健康状况怎么样吧。”
来到后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有五个孩子在嬉闹。李白禁不住问:“怎么都是女孩呀?”
云裳笑道:“除了私生子,哪个人家会将男孩遗弃呢?”
大家一想,也是啊。
槿香问:“这五个孩子中,有没有私生子呢?”
云裳笑道:“那就搞不清了,也许有吧。”
张梓涵问:“这些孩子都是你捡来的吗?在哪里捡的呀?”
云裳说:“有三个是在街上捡的,有两个是别人晚上偷偷送来的。”
小文奇怪了:“别人送来?他们怎么知道你收养孩子啊?”
云裳说:“时间久了,别人自然知道了。只是,我猜想,送孩子过来的人肯定是岳州城的人。你们看,那两个穿绿色衣服的孩子就是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