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耳钉了吗,就说好看。”
杨欲燃撇撇嘴,不去管江折,翻箱倒柜找出个陆渊之前拉下的小镜子,对着欣赏半天。
是好看的,确实和杨欲燃的眼睛很像,衬得他的五官更加有攻击性,夸张的明艳俊朗。
“好看哎,你还挺会挑的。”
杨欲燃满意地点点头,江折已经不理会他,擦拭起了杨欲燃给他的镜头。
那么爱惜吗?杨欲燃凑过去,江折就离他远一点,好像杨欲燃身上有病毒一样,碰到就要传染。
“别不理我啊,你不也挺开心的吗?”
杨欲燃不理解,戳了戳江折,见他不打算搭理自己,没趣地说。
“每次只有我生病你会像个人,平时见我和见鬼一样,那么多年了,你不至于还那么讨厌我吧。”
“你很烦。生病的时候会好一点。”
江折把镜头装在相机上,杨欲燃还是不依不饶。
“胡说,我哥说了,我生病的时候比平时还烦人。”
和江折做了几年室友,还被他偶尔照顾,杨欲燃自觉没那么讨厌江折了。
打算趁这个机会和江折打好关系,没想到江折还是这个不待见人的臭脾气,他就不信,这江折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对他好没感觉?
杨欲燃都主动示好了,江折还不知足?
“...你没事的话,去和他们拍毕业照不好吗?”
虽说是一个班的,杨欲燃平时还有些表面朋友,江折索性是独来独往。
现在拍毕业照,一个人都没去喊江折一起。
“和他们有什么好拍的...你要去吗?你去我和你一起啊?”
杨欲燃和江折都没什么事情,学业已经完成,只等学校宣布他们正式毕业。杨欲燃早就和A国的学校交流好,下半年就可以去读研究生。
至于江折,杨欲燃没太关注他,只知道之前是和他说好的,一定会分出个高下来。
“...无聊,不想去。”
“哪里无聊了?你读那么多年书,毕业照都不拍一个?要不是你,我早就出去了。别犟,走,和燃哥出去逛逛!”
“我比你大...”
杨欲燃笑着掏出两人的毕业套装,装作没听见江折说了什么。江折眼角抽了抽,这衣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届学生的蹂躏,看上去不是很新。
不等他反抗,杨欲燃已经把衣服套进了他的脑袋,江折黑着脸穿好,又被杨欲燃扣上了一顶相当难看的学士帽。
“噗,帅的,帅的。”
杨欲燃笑着藏起镜子,在江折发作之前给自己穿上衣服。
江折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衣服,瞬间脸色好看了点。杨欲燃会错了意,还以为自己和江折一样难看。
“哎呀,这衣服是这样的,就这样吧,拿上新镜头,快先给我拍一张!”
一点没和江折客气,杨欲燃凑过去咧开嘴笑,江折擦镜头的手一顿,把早就干净的镜头对准了杨欲燃。
镜头里的少年笑得青春洋溢。
眉眼弯弯格外张扬,不会摆姿势,竖着剪刀手的样子又有些幼稚,耳朵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光芒,让画面更加美好,江折轻轻按下快门。
“好看吗?”
杨欲燃钻到江折身边,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忽然就怔住了。
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好开心,不像是看着镜头,而是看着镜头后面的人。
“呃,挺好看的!走了走了,拍外景去。”
杨欲燃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江折就要走,江折突然拉住了他。
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江折对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说。
“杨欲燃。”
“怎么了?”
“学校...你申请好了吗?”
“好了啊,A国那个,你知道的,高中的时候你就说想去的那个,怎么样,被我先一步申请上了,羡不羡慕啊?”
杨欲燃得意洋洋地冲着江折点点头,这一次确实是他的胜利。
江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杨欲燃的领先。站起身来,把相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要去拍照吗?走吧。”
“好好好!对了江折,你要申请得赶紧了,别错过时间。”
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耳钉,杨欲燃高兴地提醒了一下江折,江折默默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那天杨欲燃很开心,照片也很好看,他都准备好出去以后就和江折冰释前嫌。
但等真到了A国,他才知道,江折压根就没有递交过申请信。
*
“燃哥?燃哥?你还好吗,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陆渊担忧地给杨欲燃递了张纸,杨欲燃迷迷糊糊地接过,随意擦了擦眼泪。
好像喝多了,想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杨欲燃后知后觉,他当时非常生气,居然没有给江折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由分说地就把江折拉黑了三年,回来以后也是那么针锋相对。
关系能好起来才有个鬼。
“燃哥你要不别喝了吧,实在不行,你就和江折坦白吧?他应该没那么讨厌你...我觉得。”
杨欲燃不知道,江折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似乎可有可无,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商业联姻的对象。甚至比之前斗地死去活来的时候还不如。
但他得和江折坦白,江折没有必要受到他的欺骗。
他喜欢的是长发飘飘的可爱女孩,杨欲燃的远房表亲,和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
杨欲燃抬头,将杯子里剩下的一点一饮而尽,把陆渊吓出个好歹。
“祖宗!怎么全给喝了,你以为这是饮料啊?”
头好晕,杨欲燃支着脑袋,有点听不清陆渊在说什么。
他好像是低估了这杯酸酸甜甜的液体,酒精不断攻击着他的理智,思考缓慢到几乎停滞。
“我会...我会告诉江折的,就算他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我也认了,是我的问题。”
见杨欲燃这副模样,陆渊实在是不忍心。
怎么好好的人,在江折家里住了几天,变成这样了?之前杨欲燃可乐观向上,从来不会因为这点人际关系的小事难受成这样。
现在借酒消愁还没个度,陆渊站杨欲燃这边,对江折的怨气很足。
“别那么说燃哥,他就没错吗?他要是当时好好和你说,不想去国外深造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对他。”
杨欲燃摇摇头,这两件事情不是一个等级的。
至少他现在看来,自己对江折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江折守了那么多年的初恋,被自己稀里糊涂占了位置,还对江折起了色心,动手动脚...
头好晕,杨欲燃趴在桌子上,头脑像是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别睡这啊哥!哎呦喂,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叫司机来...”
“江折...”
陆渊叹了口气,杨欲燃设计江折,把自己赔进去了。挖个坑江折还没进去,先把自己给栽了。
他们都喝得有点多,自己开车是不可能的,大半夜要司机来接,肯定要被陆家人知道,陆渊吞了口唾沫,决定还是找个代驾比较好。
“哥,别睡了,我叫代驾,马上回家,回家再睡。”
“我不回家...杨望要骂我的...”
陆渊欲哭无泪,杨欲燃已经直接喊杨望的名字了,胆子是真的被酒精壮大,甚至有点无法无天了。
“他不想回去,那就不要让他回去,自己看着办。”
“那怎么行啊,燃哥再怎么说,也是望哥的亲弟弟,他不至于...wc!望哥?你怎么在这里?”
杨望阴沉着脸,站在陆渊身后,陆渊的酒都吓醒了几分,支支吾吾想要为杨欲燃辩解。
此时的杨欲燃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哥哥正盯着自己看。
“我送你回去。”
“不是,望哥,燃哥他,你带上他啊!”
陆渊扯了一把杨欲燃,根本扯不动,推了好几把都没反应。
这下杨望的脸色更难看了,陆渊不敢动,默默站在杨望身边,心里默默给杨欲燃祈祷。
“他有人管,我们走。”
“有人?望哥,你说清楚一点...”
陆渊被杨望一把拉过,频繁回头看杨欲燃,杨望不由分说得把陆渊的脑袋掰回来,拎小鸡仔一样把他带出了酒吧。
过了一会儿,陆渊的位置上坐了新人。
“你好,一杯威士忌。”
江折在暗处观察了杨欲燃半天,这人把自己灌醉不说,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中途遇见了气急败坏的杨望,交涉半天终于是答应把杨欲燃交给江折处理。
“杨欲燃,你还好吗?”
杨欲燃的脸红得有些过分,听到江折的声音,睫毛快速开始颤抖,像是迫不及待要睁开看看眼前的人。
随后发现睁不开,又老实不动了。
“...为什么要逃。杨欲燃,你还那么讨厌江折,讨厌我吗?”
江折平静地盯着杨欲燃的睡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杨欲燃了。
“唔,讨厌江折...喜欢江折。”
江折挑起眉,他站在边上,没听见陆渊和杨欲燃说了什么。只知道这人在说和自己有关系的东西,还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又在这里乱七八糟说话。
杨欲燃的睫毛又开始颤动,这次他睁开了一条缝,恍惚地朝着江折的方向发呆。
“喜欢江折,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