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啊……”庞白竖起大拇指,心里直呼染哥牛逼!
林烬染这一番连消带打的,明明在座没几个知道他和游枳相识,却像极了某些兽类宣示主权的举动。
明晃晃告诉你们——
我、们、很、熟。
游枳整个人被他清冽柠檬的气息笼罩。
反应迟钝了两秒。
泛冷的皮肤贴着残留狗东西温度的衣料,身体似乎才渐渐回暖起来,脑子也再次转动。
抛开别的不谈,比起癫公和学长,狗东西的衣服她勉勉强强能接受一点吧。
不对。
等等……???
狗东西说什么???
这次?不用?送红心?
什么红心??
“……你看见那条消息了?!”她登时抻直纤细的脖颈,抬眼怒瞪身后的狗东西。
她这番姿态,一片白净莹润的皮肤正面暴露于林烬染眼下,精致漂亮的锁骨拢出一个白腻的小窝,惹眼得很。
林烬染几乎是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鸦黑长睫低垂,掩藏他眼底的情绪,同样克制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游枳却在气头上,巴掌已经招呼上他手臂,她挤出核善笑容,化国粹为力气:
“有一说一,不是红心,是孝心!算你有点孝心,爸爸要感动死了!!”
“……”
“…………”
-
一顿饭吃得七零八落。
虽然狗东西帮忙解围,游枳对他仍生不出感恩的心,琢磨着怎么给他拉盘大的。
至于傅迩玳,被傅教授拧着耳朵怒气冲冲领回傅家了。
游枳不负众望付出了美丽的代价,小小感冒了一场。
当天晚上,她信守承诺和蒲询军师双排,喷嚏打个没停,被孔青霜强摁着喝了杯感冒冲剂。
随后,她的注意力就被蒲询军师吸走了。
这特么是个妙人啊!
她顶着感冒的困顿和稀巴烂的操作,怎一个菜字了得?这神人,竟带着她一个白银菜鸡中单一晚上躺赢到了大师段!
仿佛一个无情的上分机器!
游枳当场喊了师傅,先跪为敬!
游戏体验简直不要太爽,唯一的瑕疵,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开麦,整得游枳自言自语像在说单口相声。
游枳快乐修仙一整晚。
-
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令她大发雷霆的事。
“靠!我草泥马的!怎么会丢呢?计划书就在你电脑里,没人抢人没人偷,怎么会丢?!!”
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苏冰夏尖叫着质问埋头痛哭的付椿。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付椿整个在蜷在椅子上,没有化妆的脸憔悴又颓丧。
“U盘呢?不是U盘备份了吗?组长,快把U盘拿出来!!”学弟沈遣奔到付椿面前,像拽到救命稻草般摇晃她。
“U盘也不见了。”付椿泪珠一颗一颗,“我的电脑一直是放在会议室的,U盘也是。昨晚走的时候我明明锁了门……”
她的眼底浮现自责,弯着腰:“对不起,明天下午六点就是网评提交ddl,咱们组要不解散吧……”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我靠,你踏马有病吧?当初写计划书的时候,就说好了要每人电脑存一份,邮箱存一份!是你自己信誓旦旦,保证你可以保存好!不用那么麻烦!!”
“好,你是项目负责人,你说了算!但你踏马倒是保存好啊!老子辛辛苦苦半年多,早上不敢睡懒觉,中午不能睡午觉,踏马每天挤出时间搞这个屁的创赛,现在临门一脚了,你踏马说,计划书被你弄丢了??!”
苏冰夏眼眶充血,越说越气,她本就不是努力的类型,为了混学分才跟着游枳参加创赛。
如今一切都没了,气的理智全无。
游枳安安静静坐在离付椿最远的一个座位上,一言不发。
她纤瘦的脊背靠着椅背,整个人像一张拉满弦的弓,尽管低头看不清神色,却也能从她紧握泛白的拳头中,看出隐而不发的怒意。
她闭着一双红透的眸子,听着苏冰夏的失控怒骂,想到了去年底。
寒冬腊月,她刚摆脱傅迩玳的追求没多久。
悠闲自得在光秃秃的银杏林喂猫,付椿跑的脸蛋通红来找她:“游枳,我们一起参加比赛吧!!”
“我发现一个好项目!——动物智能假肢。怎么样怎么样?我学计算机,你学动医,简直天作之合呀!明年国赛金奖非我们莫属!”
“除了国奖,我还想把它做出来!给奶牛和橘座戴上,给校外所有的残疾动物都戴上!你陪我一起?咱们一起登上山顶!好不好?!游枳枳?!”
那天她的眼睛特别亮,就像夜空的星,璀璨明亮。
“我这边只招到一个大一学弟,你呢?身边有同学愿意加入吗?哎呀!我们刚组队,不会中道崩殂吧?!”
游枳听到自己笃定且充满干劲的嗓音:“不会。”
确实不会,他们一组五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带着象牙塔里最纯粹的赤忱与热血。
遇到苦难互相鼓励,遇到不公互相吐槽,压力太大就吃一顿好的。
吃完再熬夜研究,就这样,从校赛突出重围,走到省赛的开端。
他们用半年之久。
终于拿到了省赛的敲门砖。
却被一砖拍死在了省赛前。
“是不是傅迩玳。”
她睁开通红的双眼,嗓音沙哑枯干,明明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会议室莫名一静。
苏冰夏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如刀视线射向付椿。
付椿眼睛肿成一条缝,她浑身一抖,才抬起头,面带茫然:“游枳,你什么意思?”
“我说,是不是傅迩玳。”游枳冷冷直视她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付椿。”
两人无声对峙。
几秒后,付椿擦擦眼角,移开视线:“不懂你在说什么!计划书丢了我也很难受,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报警调监控吧。”
游枳站起身,不想再与她掰扯。
她不傻,相反很多时候她很敏感,经常能第一时间发觉身边人的异常。
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愿戳破,不愿去相信,甚至刻意忽略。
那些从前不去探究的细节,如今连成一条线,很容易确认是不是监守自盗。
但她还是想给对方一个机会。
“付椿,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现在说实话。”
“你难道忘记项目一开始说的话了吗?”
她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创赛导师温婉面容上写满慌张与愤怒。
傅教授气喘吁吁跟在身后,面若寒潭。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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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调查的很快,警察调了监控,付椿的电脑和U盘昨晚确实放在会议室,但今早就消失了。
“监控有人剪辑过,案件侦查需要一段时间。”得知情况的警察姐姐安抚游枳几人,“你们耐心等等吧。”
“教授,怎么办啊?能跟赛委会说说,我们延迟提交计划书吗?”苏冰夏焦急问。
傅教授面沉如水:“比赛岂是儿戏!能给你说延迟就延迟?”
他冷哼一声:“付椿。昨天上午,我跟你说过什么?”
偌大会议室里,傅教授高坐首位,积威甚重,他一发怒,所有人噤若寒蝉。
“……对不起,教授,你让我马上就提交,我,我,本来要提交的!”
付椿泪眼朦胧,哽咽了一下:“但是我突然想起一个错别字,想着晚上改一下再提交,结果昨晚聚餐太累,就想着今天改了再提交,没想到,电脑就没了……呜呜呜……对不起。”
游枳猛地侧眸,看向长桌最下首的付椿。
教授昨天就让她提交了?
那份计划书,那怕不是她主笔,她也检查过好几遍,哪来的错别字?
创赛导师到底心软,严厉审视她半晌。
冷声开口:“行了别哭了,大家也不是怀疑你,但是就算与你无关,也有个保管不力的责任。”
傅教授余怒未消:“行了,都回去吧,等调查结果。”
…
游枳沉默走出实验楼,外头三伏天正盛,校园空荡荡的,下午太阳照的空气仿佛扭曲,蝉叫嘶鸣,灼热滚烫。
她曝身阳光下,仍觉得浑身发冷。
从小大大,除了林烬染这个败笔,她可以说过的顺风顺水,成绩好,人聪明,家庭幸福,朋友一堆。
她和林烬染掐架归掐架,决裂归决裂。
却从未在学业上尝过真正的满腔努力付之东流的无力,没有尝过真正的失败。
手机嗡嗡震动,吵闹恼人,她闭眼迎着烈阳,不想理会。
四下一片安静。
忽然,实验楼里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猛地睁眼,转身狂奔。
循着声音找到一楼安全出口拐角,光线昏暗漆黑,她隐约看见个高微胖的苏冰夏揪着付椿的衣领扇巴掌。
嘴里骂道:“你踏马是不是把电脑给傅迩玳了?不说实话是吧?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班长和学弟立在一边,竟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付椿抱头尖叫:“我没有,我和他没关系,你放开我!你校园霸凌!我要报警!”
“夏夏!”游枳心惊肉跳喊了一声,“快住手!”
她跑过去,拉住了怒发冲冠的苏冰夏,苏冰夏一见是她,情绪更绷不住了:“宝,我好气啊!!”
游枳心底的怒气不比她少,但她还挂念着和付椿并肩作战的情分。
她走上前,清凌凌的杏眼不带一丝情绪,声音冷到可怕,没有喊付椿名字,而是像初识一般:“学姐,我们没有证据,你可以不承认。”
“但傅迩玳联系了我,你猜猜,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