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后的翡翠屏风碎了一地!
虽说染月躲得及,却还是免不了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手,鲜血渗出伤口,带着点点刺痛。
“芳瑾遥!”
独孤惑双目赤红,发出如同哀兽般的高吼,愤怒而又悲伤。
一旁的太后被文竹嬷嬷搀扶着,呼吸急促,面色微微绛紫,想来也是气得不轻。
瑾妃与绫儿愣在原地,因是还未对独孤惑与太后此时竟会出现于凤临宫一事回过神儿来。
染月轻叹一声,步至太后身旁,轻轻抚了抚太后的脊背,道:“母后,您先缓缓,气病了可怎么才好?您身子才将将恢复,若是再出了甚差池,可要亏了根本的!”
听得染月一言,太后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了一缓,面色也好了一些。
不过太后是个急脾气,才好些,指着瑾妃便骂:“芳瑾遥!原先哀家只以为你并非善人却不知你如此蛇蝎心肠,来凤临宫的路上,哀家还想着是否有冤枉了你,毕竟你也算是哀家瞧着长大。可方才听了你与皇后的谈话,哀家知晓了!芳瑾遥,你竟连与生父□□之事都做得,不知廉耻!”
瑾妃被骂的醒了神儿,此刻的慌张也是无法遮掩,却抵死不认!
拖着沉重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而后一下跪在独孤惑脚边,梨花带雨,凄凄艾艾,“皇上,太后!臣妾……臣妾冤枉啊!臣妾如此深爱着皇上,又怎会做出背叛皇上,毒害太后之事呢!”
谁想独孤惑一脚将她踢开,道:“芳瑾遥!你当方才朕聋了么?太后聋了么?先前你进凤临宫的傲气呢?得意呢?芳瑾遥啊芳瑾遥!你骗得朕可辛苦?朕……朕恨不得现下便掐死你!”
瑾妃被踹得跌倒在地,肚腹隐隐作痛,她知晓,现下说甚都是无用的。
该死的轩辕染月!
她狠狠瞪了染月一眼,缓缓起身,绫儿跪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搀扶,她知,自己尚且自身难保。
“哼!轩辕染月,你倒是险胜一招!”
染月静静瞧了她片刻,淡淡笑道:“我不曾输,也未曾赢!”
与他来说,输赢皆因独孤惑。
揭露芳瑾遥,他恢复清白,遂,不曾输!但即便如此,独孤惑的爱,还是分不得他丝毫,遂,未曾赢!
听闻芳瑾遥的言语,太后便知,她毫无悔过之意,顿时又气的不行。这回倒不指着芳瑾遥骂了,太后指着独孤惑骂道:“好好好!瞧瞧!瞧瞧你给哀家纳进宫来的好妃子!你宠她啊!叫你宠啊!人都成这般模样了!若非有了月月,哀家都叫人害死了你还捧着人家当心肝儿!”
独孤惑的脸上晦暗不明,却一字不言,叫太后更是恼怒不已。甚礼仪端庄皆扔了去,掳了掳袖子,瞧那架势便是要上前抽独孤惑两下,得亏被一旁的文竹嬷嬷与染月拦住。
这般一闹,整个儿凤临宫倒是无人说话了,一下儿静下来。
良久,忍冬幽幽开口,“方才太后与皇上都唤错了!立于此的,并非芳瑾遥,而是芳瑾疏!”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凤临宫的人,皆是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反应。
太后转过头瞧了瞧瑾妃,又回头望着忍冬,“忍……忍冬,何出此言?芳瑾疏……芳瑾疏她在三年前便已逝去了啊!”
“护国公当年是失了一女,可惜却非芳瑾疏!而是芳瑾遥!”
“这……这……”太后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染月瞧着一旁不愿相信的独孤惑,眼神黯了一黯,道:“绣儿,将你身上的符纸撕下,交于我!”
“诺!”
绣儿将符纸交于染月,便又退至织儿身旁站定。
瑾妃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先是喃喃后是疯了一般的吼叫,“不……不……我才是芳瑾遥!我才是芳瑾遥!”
染月瞥了她一眼,道:“你是真是假,我等无权判断,那么便请另一个你来判断吧!”
将符纸轻托于手心,彼岸上前,双指于符纸上一点,符纸瞬间燃烧起来。
大风起,吹熄了凤临宫全部蜡烛,只镶在议殿顶上的几颗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原本便有些冷的殿中登时冻如冰窖,阴冷非常。
织儿与绣儿将早已准备妥当的兽皮披风为独孤惑,太后披上,又取了件儿棉衣递给文竹嬷嬷,后才为自己裹上棉袄。
彼岸与忍冬皆是神体,自是用不着。
染月如今的身子虽不如先前,但本便穿的厚实,怀中又揣着忍冬与彼岸从妖界寻来的炎玉,倒也冷不着。
“芳瑾疏……我在酆都寻了你好久……好久……为何你还未来呢?”
看不着何人说话,只听得一女子低低地哭诉。
瑾妃与绫儿瘫倒在地,不断地打着哆嗦,牙齿相碰咯咯直响,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太后与独孤惑等人也是惊了一跳,虽说知晓鬼神,观星殿也并非摆设,不过这是皇宫,圣气凌然,一般妖魔入不得的,遂,他们可未见过甚鬼物。
染月伸手握住太后的,悄声道:“母后莫怕,她不伤人,是儿臣派彼岸与忍冬将其请来的,她来,只为能替自己伸冤。这议殿儿臣着人布置了,遂,她才能出来。”
太后瞧着染月淡笑的脸,心下莫名的平静,拍了拍染月的手背,道:“母后不怕!母后信你!”
说着便又抬头看向瑾妃,这一看,却见在瑾妃身旁浮了一个黑影,瞧不清模样,隐约能知是个女子。
瑾妃自然也瞧见了,吓得说不出话来,直闭着双眼,捂住耳朵。而绫儿,早便给吓昏了过去!
只闻得染月轻声道:“现身吧,叫太后与皇上瞧瞧你。也叫你身旁的那位瑾妃娘娘瞧瞧你!”
“诺!”
空灵之声一落,黑影渐渐显出眉目,转眼间,那黑影已成了人模样。一身褴褛的鹅黄纱裙,溅着点点猩红,腕上的血口如同还新鲜似的,狰狞无比!而那张脸,赫然同瑾妃的,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