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够了吗？”农夫眉色转冷，指甲刮着黑蛇的狭长眼尾。

他泛白的皮肤之下，细小的血管在脸颊和额头两边如枝丫散开，更添寒意。

黑蛇抿嘴笑松开人类的手，抓起自己眼睛旁捣乱的手，带着向下，放置自己唇侧摩擦，望去人类：“关了七天，小人类的皮肤更白了，血丝都能看到。”

若不是黑蛇眼神不对，农夫可能真认为黑蛇是在和他调情。

农夫用力抽开自己的手，双手擦着黑蛇触摸到的地方。

黑蛇目光集中在人类双手上。

农夫擦干净后，摸着自己的脸：“血丝？”

黑蛇手上捻了一个法术，在农夫面前化一面镜子。

农夫侧头按了下脸颊的血丝，指尖向上滑动，又按按额头上的血丝。

得出一个结论，看去黑蛇：“这是被你吸透血了。”

黑蛇看了眼镜子内的农夫，对视上人类的视线，收回来镜子：“也许？”

农夫懒得理会黑蛇，裸身走下床，当着黑蛇的面一件一件穿上衣物。

注意到黑蛇沉沉的目光，他没有表情穿完衣服。

听到黑蛇开口说起昨天他胸口出现的金色珠子是妖族给出来的假象。

听到这个，农夫脸色淡淡，学起黑蛇的语气：“也许？”

农夫手上没拿任何东西，抬手在自己头上高扎马尾，忽视黑蛇视线，利索穿好鞋子，快步走到饲养鸡兔的地方。

鸡群虚弱到在地上，粪便四处都有，预备好的鸡饲料早已吃完。

而另一边的兔子窝，粪便四处撒满，环境得不到保证，兔子全部死亡。

散发着臭味，苍蝇在里面四处乱飞。

农夫站在鸡兔围栏旁，看见这一情景，恨自己前天对豹妖动手松了，这可是他养来做食粮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在围栏专门放饲料的小房子，拿来袋子装的鸡饲料，用新的木盒装上饲料。

挽起裤脚和袖口，走到倒下的鸡身边蹲下，手上抓着饲料喂鸡鸡的嘴里，幸运的是鸡还能主动吃下。

一一喂饱鸡群，走到附近他挖的水井，打上一碗水，放到鸡群里边，给活过来的鸡群喝水。

再接着勤勤恳恳打扫起来鸡拉的粪便，打扫完后，额头上不免出现汗水，继而处理干净兔子窝。

死去的兔子堆在一旁，农夫拿来袋子装好，手上拿着铲子，去到远处挖坑，埋下死去的兔子。

再接着去处理死了一大片的菜地，农夫锄干净奄黄色的菜根。

一切整理完毕后，已然到了日落西山，地上拉长了农夫的影子。

天黑不能去打猎了，农夫歇了这心思，回到屋门，向右看到黑蛇躺在梅树上休息。

他看了好一会黑蛇，转头提水给菜浇了一遍，紧接着去沐浴一番，洗干净身上粘腻的汗水。

来到厨房，起火烧水，他给自己简单煮了份白米饭，沾着辣椒酱吃。

夜晚到来，黑蛇老样子爬上了他的床，抱着他睡觉。

他想到明日要去打猎，问：“我的粮食没了，明日与我去打猎。”

“难得，小人类也有找我帮忙的一天。”黑蛇圈着农夫，尖牙摩擦农夫肩膀上，“小人类现在不是不用吃饭了吗？”

农夫不喜欢“小人类”称呼，眉头一皱：“别叫我小人类。肚子虽不饿，不习惯不吃饭。”

近来，他是感觉不到饥饿了，但不习惯每日不吃饭，不吃饭给他带来很奇怪的感觉。

农夫感到肩上一痛，身体应激反应小想要挣开黑蛇，但下一刻，他渴望黑蛇这么对自己。

血液流失，带给他痛苦的同时，黑蛇身上散出来的气息，能抚平今日对丧失粮食的焦躁感。

漫长的吸血过程终于停下，黑蛇舔了舔他肩上，强硬掰着他下巴往后。

黑蛇俯身吻着他的唇，咬穿他舌尖，吸吮着。

捏住他下巴的这只手，缓缓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不上来了，桃眸氤氲起来，双手抓住黑蛇放在他腰间的另一只手。

唇间血腥味浓重，他似乎也尝出甜味，嘴里发出闷闷声音，睫毛如蝴蝶沾湿翅膀，好不可怜抖着。

恍惚之间，黑蛇松开了他的唇，靠在他脖颈旁，说：“你比梅树还要香。”

黑蛇伸手摩擦着他的脸，又说：“别哭，明日帮你打猎物。当是今晚的报酬。”

“别哭？”他眨了眨眼睛，抬手抚去脸颊，清楚摸到一些水，流眼泪了，自己却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舌尖上的伤口愈合，他开口说：“梅树不开花，为什么会香？”

黑蛇说：“我能闻到，很香。

黑蛇又补充一句：“小人类身上也是很香。”

他对黑蛇片面回答深信不疑，且不论他香不香，黑蛇的气息总能抚平他的情绪，这是现实。

耳朵传来虫鸣声音，他想起在妖族地盘发生的事情。

梱他在高空中的藤蔓，与梦中的藤蔓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梦中的藤蔓具有活性。

为什么一直不做梦的自己，会突然梦到这个，他余光看去黑蛇一眼。

黑蛇来到时，他的生活全被打乱，黑蛇究竟是谁。

自己身体的异样究竟该不该相信老妖所言，体内真的有妖丹。

想到这里，舒张开压着的眉头，罢了，他的目标只是求死，进入轮回，当一位普通人类。

他闭上眼睛，睡到了第二天。

天刚亮，黑蛇遵守约定，替农夫拿好东西，跟着农夫去往林中打猎。

夏天冒出来的蛇类最多了，农夫看见能吃的蛇，便指挥着黑蛇去抓蛇，一路上，黑蛇连抓七八只蛇放进袋子里。

黑蛇颠了颠沉重的袋子：“爱吃蛇？”

农夫在稀碎阳光照耀下，皮肤欲显冷白，似活死人，点头：“蛇的肉质鲜美。”

黑蛇嗤笑，人类借着普遍蛇类，暗里说明想要吃他，看去农夫如今模样：“你的皮肤比死了三天的人还要白。”

农夫垂目看去手臂上清晰可见的血管：“可能快死了吧。”

黑蛇说：“那＇真好＇。”

抓完了蛇，他们又去抓了四只兔子和一只半死不活的成年狼。

满载而归回到家中，农夫把兔子放打扫干净的兔窝养着，再让黑蛇帮忙，修建一个蛇窝。

农夫把留下一只蛇用来煲汤，剩余的蛇放进蛇窝里面养着，这样下来蛇肉时时有得吃。

半死不活的狼，农夫给狼一个痛快，破开狼的皮毛，挂在墙上，狼肉切成一小块，用井盐来腌制，以便于保存。

速度杀死拿到厨房的一只蛇，切好姜、蒜放在一旁，想着黑蛇回到来，化成原形悠闲呆在梅枝上的模样。

刀砍在了菜板上，眼眸一眯，今晚他要煮了这只黑蛇，管他黑蛇能不能杀死他，他得先炖了这只黑蛇。

每次说替他想办法，目的都是吸干净他的血，别以为他不知道。

农夫走到梅树旁边，指尖碰了碰黑蛇的脑袋：“给你烧了水，快去沐浴，不然床别想上。”

黑蛇听话顺着他的指尖，爬到他手臂上，凉凉触感弥漫开来，手臂上顿然出现疼痛。

又在喝着他的血，他眯上眼睛，带着黑蛇走到未煮开的锅里面。

等到黑蛇吃饱后，他朝锅内抬了抬下巴：“你就这样保持原形去洗，不然我水不够烧的。”

黑蛇若有所意看了眼人类，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挪目光到锅中，缩小身体一些，刚想从人类的手爬到锅里面。

农夫怕得病，拉住黑蛇的身体，不许黑蛇下锅，向黑蛇解释说，用清水洗洗，在下锅。

黑蛇没有反驳，任人类给他仔细搓干净身体后，顺利下锅沐浴。

农夫弯腰加了些柴火，顺势把姜、蒜放进锅里，寻来调料，一一倒进锅里。

黑蛇不解看人类放这些东西进到锅里，吐着蛇信子，闻到很香的味道，顺着味道低头闻了闻泡澡水。

他抬头看去人类：“没必要放这些吧。”

农夫说：“对你有好处。”

黑蛇听信农夫的话，继续泡着。

农夫越加多柴火，黑蛇就发觉不对了，水是越来越烫，他迅速逃开锅里。

黑蛇化成人形，撇了眼冒泡的热水，心想人类这是要煮了他，怪不得人类好心烧水给他沐浴。

“不泡了吗？”农夫眸子带着疯狂，看去黑蛇，在黑蛇看过来那瞬间，眸内疯狂消失不见。

黑蛇带着警告，笑着看去人类，说：“不泡了。”

农夫假装看去正常泡澡所用的香料，惊讶闻到锅里的香味，不好意思说：“抱歉，我把你当成了可以吃的蛇。”

黑蛇看着人类表情变化，冷笑：“你的口味真重。”

黑蛇说完离开，农夫靠近黑蛇汤，闻了闻冒出来的香味，向里面加入一半的蛇肉，慢慢熬着。

再洗用另一张锅，重新煮切好的蛇肉，添加调料进去。

等到两份蛇汤熬好，农夫盛了前一张锅熬的蛇汤在碗里，后一张锅的蛇汤也盛出来。

他吃完后一张锅熬出来的蛇肉，吃饱喝足后，小指上的红线再次冒出，他寻找红线另一端黑蛇所在地，“贴心”送到黑蛇面前。

说是吃不完，不能浪费，让黑蛇代替他喝完。

黑蛇正在院子内的躺椅上眯着，听到人类脚步声，抬头看去人类，视线停在香飘四溢的汤水上。

农夫把汤水放置黑蛇唇边：“给你的。”

黑蛇接过汤水：“让我猜猜，这是什么汤？”

农夫盯着黑蛇不放，说：“随便煮的汤。”

黑蛇站起来，抿了一口汤水，味道和他沐浴的水一样，他意有所指看去农夫。

农夫笑说：“不好吃？”

“好吃。”黑蛇的一口咽下后，又喝了一口，上前揽住人类后颈，渡蛇汤进人类嘴里，逼着人类咽下，“你也尝尝。”

农夫脸色黑了下来，用手擦干净嘴边以及脖子上的蛇汤：“你在偷看我。”

“连味道一样，小人类也太不会遮掩了。”黑蛇将剩余的蛇汤拿在手中，“怪不得，你要我抓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