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要拿你们怎么办,怎么这幅表情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梅墨焓轻笑一声,向我们解释起来,“这里的东西会破开我的灵力防护,所以没有必要再维持它了,没什么别的原因,怎么样,这个答案是不是让你们很失望。”
失望?那到不至于,只是上一章刚说了你突破自我,现在你就又将这个观念打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墨焓你确实是一个有内涵的人,很适合在这个故事中出场。
至于现在……
“嘿嘿嘿嘿……”我和卫凌阳光明正大的对视一眼,试图蒙混过关。
“梅总助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主角表达衷心。
“梅总助不论怎样都很有道理。”卫凌阳表明立场。
但在万语的终结中,梅墨焓只微微侧头,视线落于一侧的青铜礼器上。
然后,他轻声向我们说了他的发现。
“向后退一些吧,举行祭祀的那个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关乎魔种的真相线索,说不定也在其中。”
说完,他转过身去,拿出星盘,神色穆然,低眉垂首,口中默念了一段祷词。星盘悬浮半空,淡蓝色的灵光从其指尖倾泻,夜色也从其脚下蔓延,在星辰空默的低语中,神祠四周随之变幻,映照出数不清的星图和繁杂的星宿。
氛围感!这就是氛围感!
虽然,目前当下——也不止此时此刻,我对他进行些评头论足多少有些不太妥当,但是真的,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一面,再加上前面所谓“人设”的加成,一下子,我就觉得他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可能这就是环境加成的作用吧。
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打扰了对方,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用手肘戳戳站在一旁的卫凌阳,示意他退到神祠外边说话。
“你们总助这是在做什么,好神奇的样子。”就算是在门外,我也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
“占卜啊,你不知道吗,梅总助他最擅长卜算了。之前有个犯人,他超擅长隐匿踪迹,整整三百年都抓不到人,也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被报告到梅总助那里,总助大人他就只是轻轻一算,那个家伙就被逮住了。”他也同样顺应氛围,和我一起狗狗祟祟的猫着腰,用气音回复。
嘿,原来他这么厉害的吗。
怪不得他那么笃定迟焰的逃跑一定和我有关。那看来有关黑衣神秘人的消息也绝对有料啊。
我有些苦恼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推测到哪一步,要是直接一步到位……那或许我得考虑一下后备计划了。
想及此,我低声试探道:“那为什么不让总助他直接测算一下我们怎么才能解决这个任务,我们直接照着做不就好了。”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梅墨焓真的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话,都不用返回界域,等任务完成后我就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
“哪有那么轻松,你以为卜算是想占卜就能占卜的吗,总要符合天时地利人和,而且也不能占卜和自己太过贴近的事物。无定易命,万般屠浮。占卜总要付出代价,梅总助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他能出门和我们一起出任务我都很意外。”
果然如此,万事万物总归是平衡的,获得超凡的能力,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看来,我的逃离界域之行还可以再缓缓。
我适时的摆出一副沉重的样子,拍拍眼前人的肩膀,低声道:“抱歉。”
有所变即有所图,梅墨焓此行外出,绝对不单单只是给渣渣兄收拾烂摊子这么简单。虽然他否认了和神秘人的相识,两个人下手似乎也都挺狠,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也不代表着他们之间没有别的谋划。
我敢肯定,虽然我不太了解神秘人,但亏了虫蛊的福,我多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梅墨焓的,他们两个,肯定有别的交易。
“诶,你突然间道什么歉啊,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卫凌阳手足无措,最后也只得呆呆的拍了拍我的胳膊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切。
只是,这些看起来好像与我关系不太大。
就算他们有谋划,有交易,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需要安安静静的作为他们计划中的背景板完成任务就行。
不过,如果梅墨焓的能耐真的能大到算出我此行的目的……以防万一,万一在计划成功前避不开他,那我还是提早和他拉近些关系为好。只要我纠缠的他足够深,深到能纠缠住他的命运,那就算是他,估计也没什么办法的吧。
主角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然,说了这么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新羊城的这个任务。
出于所谓主角的某种莫名的直觉,我认为,那个小男孩绝对是破局关键。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塞给我那个陶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的想让我吹首曲子出来……
但事已至此,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在这个任务中,我起到的也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就先按他的想法来做吧,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主角定好了目标。
不过作为音乐白痴的我,实在是对乐器一窍不通,我想,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时候给自己找个老师了。
想到这,我撞撞卫凌阳的肩膀,低声问道:“你会吹埙吗?”
“会是会……”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思维跳跃的这么大,前一秒还在和他讨论梅墨焓,下一秒就在这里闲聊起乐器,犹疑着皱眉看向我。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好好回答了我的问题了呢。
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冲他很欣慰的笑笑。
他会吹埙就好说,我单方面认他做我的吹埙老师(暂时)。
不过眼下我手里只有这一个陶埙,直接上手的话难度是不是太高了?要不从简单一点的自然造物开始?
我不太确定,左右看了看,然后很成功的发现四周什么都没有。
让人有些无从下手呀。
这里怎么连片叶子都没有呢……嗯?等等。叶子……不一定非得是这里的叶子也可以吧?
我拍拍脑袋,拿出那棵从代理域长那里拿到的小树苗,捧着它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直接上手,从上面揪下两片叶子,分给他一片,“教我。”
音乐是相通的,我这样坚信着,所以就算乐器有所不同,但它们都是靠嘴吹的,应该差别也不算大。
我相信的无比彻底。
但与我一脸的自信不同,卫凌阳他看看叶子,又看看我,如此反复数下,终于在我一脸坦然的情况下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这哪能一样。”他有些控制不住音量,惊呼出声。
?有区别?
“怎么不一样了。”我低头看看叶片,是很完美的金色,我决定嘴甜一点,“很称你的眼睛。”
我真挚夸赞道。
“不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气急,咬住一侧的嘴唇将头撇过来又撇过去,眼睛也像是被风吹到一样眨得飞快,就像吃不到糖又心急的小孩子一样,在原地跺了几下脚后,这才丢给我一句,“等着。”
然后他拿走我手中的叶子,抽出匕首,转身走到一旁的枯木旁,砍下一截树干开始自己忙活起来。
“你是在做埙吗?”
现做一个乐器?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眼见他手中的木块渐渐成型,我这才不确定的问道。
“不然呢。”他没好气的说。
“叶子不行吗?”我低头看看手中的金色叶片,捏起叶梗在风中抖了抖。
这都是吹的,有这么大差别?
“你吹叶子试试啊。”
“我不会。”
我很是诚实的摇摇头,并且向他展示了我的徒劳无功——努力了半天除了把自己脸憋红外叶子只是在气流中抖动了几下,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叶子不是那么吹的,算了,这个等有空了再教你。”他站起身,叹口气。
“先试试这个吧,这个好吹一点。叶子和埙的音色不一样,你一听就能听出来的。”他难得好脾气,将削好的木埙递给我,然后歪歪头伸手示意。
我?
一上来就让我吹?
你们还真是对我的乐理水平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这种信心我自己都没有。
我犹犹豫豫地接过他递来的木埙,将它捧在手心翻来覆去的查看。
好像除了重量,质感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好像和陶埙没什么差别?
我不太确定的想。
毕竟看上去,它们两个的孔洞吹口什么的,位置安排都很相像呢。
只是……
我回忆起了我在新羊城背面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吹,眨眨眼睛,决定把破坏形象的事情再向后拖一拖。
万一他听完直接判定我无可救药放弃教我了可怎么办,至少先观察一下他是怎么吹的,来找找感觉。
于是我捏着他递来的木埙,也同样歪歪脑袋看向他:“可我想听你先吹一遍。好不好嘛,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