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是从那个时空掉下来的时候摔到脑子了吗？真可怜~”
硝子:“也可能是黑洞对大脑产生了影响……”
哈露争辩道:“才没有！我脑子好的很！”
“好了，别吵了。”夜蛾出声阻止了几人的争论，“未来的事情我们已经从悟那里大致了解了。但是，哈露既然是悟的学生，那为什么不来高专，要去盘星教呢？”
见众人疑惑，哈露只能解释道:“我一开始不知道老师在高专，而且我的身份比较特殊，留在高专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身份？”
“人类和咒灵混血，而且吸收了宿傩手指。”
“嘶——”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硝子:“这听起来就很刑。”
夏油:“不过你不说的话也看不出来跟其他咒术师有什么差别呢……”
夜蛾黑脸:“到底是谁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那个羂索吗？”
白毛教师脸色微沉:“啊，那老东西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呢。不过哈露，你到底吸收了多少手指？”
“……十根。”
“十根？！”
众人闻言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哈露解释道:“那天老师去涉谷以后，敌人就趁机杀到高专来了，这十根手指本来是要喂给虎杖的，但是我变成了虎杖的样子骗过了他们，所以喂给我了。”
白毛教师脸色变凝重了些:“原来如此，哈露，把你留在高专真是万幸。”
硝子有些疑惑:“虎杖是谁？为什么敌人要喂宿傩手指给他？”
哈露解释道:“虎杖是我的学弟，也是宿傩的容器，他们想把宿傩从虎杖身体里放出来。”
五条自豪地补充了一句:“虎杖悠仁也是我的得意门生！非常优秀的咒术师哦！”
又是人咒混血又是宿傩容器的，这下彻底给众人干沉默了。
硝子轻笑:“嗯~有意思。”
夏油汗颜:“你的学生……都很特别呢……”
夜蛾扶额:“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高层让他们入学的……算了，我不想知道。”
教师悟摊了摊手:“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哈露觉醒咒术才不到半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所以之后拜托各位好好照顾啦！”
“诶？半年？！”夏油吃了一惊，“可是一般咒术师不都是五六岁就觉醒术式了吗？”
教师悟:“啊，哈露酱半年前还是非术师，被制成咒胎以后才觉醒术式的哦~”
“什么？！”夏油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白毛教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说，不能小看非术师呢！平时看着弱小无助的家伙，说不定哪天就变得比我还强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翻了翻:“哎呀，还好手机没坏，我这里还有哈露酱以前被咒灵吓傻了的照片呢~你们看！是不是很可爱？”
“诶！？？？”
哈露看着屏幕上从上往下俯拍的自己傻不拉几抱着(五条悟）大腿的死亡角度丑照，脸刷一下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伸手就去抢手机，
“这是啥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老师赶紧删掉啦！”
五条抬手一躲:“诶？为什么？不是很可爱嘛！”
“可爱个头！赶紧给我删掉！”
“不要~”
“可恶！笨蛋教师！快把手机给我！”
“不~要~”
看着前一秒还相亲相爱的师徒俩现在上蹿下跳你追我赶打成一团，硝子感慨道:“果然还是那个五条悟呢，就算过了十年还是有没变的地方嘛！是吧夏油？”
夏油杰没有回复，还沉浸在那句“半年前还是非术师”的震撼中久久没回过神来。
“给我适可而止！”
夜蛾看不下去了，出拳给了打闹得越发厉害的两人一人一个头锤。
这下俩人都安分了，顶着头上的大包乖乖巧巧跪坐在夜蛾身前。
“真是的，都当老师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夜蛾训斥道，“还有你！不来高专也就算了，跑去当什么盘星教教主！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哈露流着冷汗解释道:“搜集情报，顺便追求大义……”
夜蛾听完更生气了:“大义？什么大义？来跟我说说你的大义！”
哈露正色道:“我要制裁所有罪犯，创造一个没有犯罪的世界！”
话音刚落她就又挨了一拳。
夜蛾气到冒烟:“幼稚可笑！”
教师悟有些讶异:“你是认真的吗？”
夏油劝道:“哈露啊，制裁罪犯应该要通过法律途径，私自处刑他人是不行的……”
哈露抱着头上两个大包反驳道:“法律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现实就是法律有时并不公正，被侵害的女孩会因为羞耻洗掉内裤从而失去证据，杀人犯会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家庭暴力取证困难甚至取证了也难以定罪——‘当法律无法给受害者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是高尚的。’”
夏油垂下眼眸:“但是，就算你杀了那么多罪犯，这个世界还是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罪犯不是吗？”
哈露:“没错，但是至少这部分受害者的正义得到了伸张，大幅度的制裁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震慑其他罪犯，从而降低社会犯罪率，也降低咒灵的产生率不是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夏油杰也不再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地垂下头。
夜蛾沉声道:“咒术师的职责是祓除咒灵，不是制裁罪犯。如果是抱着这种目的的话，抱歉，我不能让你入学。”
哈露本来也没打算入学，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起身告辞:“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大家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各位了，改日再来拜访。”
夏油还想为哈露求情:“等等，夜蛾老师，哈露她一个人……”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夜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脸色似乎有些疲累。
“各位再会，还会再见面的。”哈露朝众人微微一笑，随后化身夜莺振翅高飞，融入那无尽的夜色之中。
“走吧，再不睡你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硝子拍了拍夏油的肩膀示意道。
待几人走后，夜蛾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悟，你怎么看？”
教师悟后仰倚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气压有些低:“我以前一直以为哈露只是个乖巧可爱的好学生，没想到居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呢。”
夜蛾声音低哑:“我也一直认为杰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你跟我说他以后会叛变去盘星教当教主杀戮普通人，其实我到现在都是有些不相信的。”
“是我的责任，说到底，还是我当初沉浸在自己成为最强的喜悦中，对杰的关心太少了。现在也是，忙于工作，忙于对付敌人，对哈露的关心了解太少了。”
“你当年也不过是个17岁的毛头小子罢了，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这个做老师的不够合格，明明注意到杰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因为太过于放心他，忘了他也不过是个16岁的小孩子。”
“……我自己当了老师以后才感受到，当老师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呢，夜蛾老师，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想到会从你这家伙嘴里听到这句话。”夜蛾只觉得又自责又苦涩，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感，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我没有能力说服高层让那孩子入学，也不想让那孩子影响杰，让他再次走上叛变的道路，所以对不起了，悟。”
“理解。”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白毛教师看向窗外那黑沉沉的夜空，语气平静中透着坚定:“我不能放任那孩子孤身一人，我的学生自然由我负责。”
*
凌晨时分，哈露再次回到了盘星教，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窗外那黑夜不断扩张，街道在延伸，时间被巨蟒那样的夜色缓缓咽下，又慢慢吐出来。
她脱了外袍往床上一躺，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什么都不对劲，什么都沉默了。一切都那么无聊、荒凉、糟烂，自己仿佛被禁锢在陈朽黑白的梦境中。
“呦，哈露酱，还没睡吗？”
在那荒凉的黑暗里，春风一般的声音吹了进来。
“老师。”
哈露起身哑声道:“老师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嘛~遏制犯罪什么的，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是——”那声音出乎意料地沉定温和，“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和意义。”
“老师……”
哈露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有什么东西翻腾起来，有点想哭，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
“所以说，老师我这些天一直居无定所呢，哈露酱可以收留老师吗？”
“老师！”
哈露再也没能忍住，猛地将白毛教师抱了个满怀，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熨贴着皮肤，脑袋也跟着埋进了他的胸膛，像被囚禁的青鸟终于飞回了它的天空。
仿佛一轮明月照亮这陈朽荒芜的黑夜，她看见繁花压满枝头疯狂生长；她看见云海开始翻腾江面开始荡漾；她看见满天繁星闪烁驱散所有阴霾。
这世上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双唇最终只笨拙地憋出一个字——
“好。”